听到这话,艾琳浑身发抖,但还是要强作镇静,“达拉赛娜·科穆宁,你潜藏得可真好,原本已经是山间修道院里的蒙头修女了。而今却把以前帝国的权力中枢人物,全部都请出来,还好意思询问我值得不值得。”
“不,我可没有邀请任何人,哈罗德他们是自愿前来加入我的阵营的。我只是以一位曾经的母亲,也是一位曾经的妻子的身份,告诫在场的所有人,我为儿子阿莱克修斯当了足足九年的摄政,从他刚刚登基开始,直到他在六年前去色雷斯河与佩彻涅格人作战,在此期间,我坚守宫廷,尊重牧首与宰辅,不妄为任何事情,不贪图任何权力。当我觉得阿莱克修斯已足以管理这个帝国走向复兴时,就辞去摄政,离开了布拉赫纳宫,前去修道院渡过余生,那时候艾琳你才二十岁出头,而安娜与约翰都还是个未启蒙的孩童。除去带走一些神学手稿与经书外,我没有带走任何财货,坚守一名罗马女人和臣民的本分。而艾琳啊,我儿之所以委托你当摄政,也是出于对你无比的信任,却不是希望你在他的后背,狠狠来上一剑的。”
“我没有坑害任何人,只是希望索取我的嫁妆回来。众所周知,从伊始你就不喜欢来自杜卡斯的我,并处处撺掇你的儿子,希望他能够和那个女人结婚。既然如此,我选择这种手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艾琳的眼神大变,一方面是怨恨,但更多是恐惧。
这时候,一阵悬挂的铜铃响动,肩舆的纱帘升起,用头巾蒙首的达拉赛娜,一身素雅的灰色法袍,威严地走出来,她脸上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但足见年轻时候的风姿绰约,“帝国可不是你杜卡斯家族的嫁妆,那么既然你想要开战的话,那就是摆出阵仗来好了。伯里尔,到我的身边来,这浑水你掺不得。”
说话间,达拉赛娜的眼神离开了儿媳,如飞出的箭矢般,直驱现任帝国宰辅,结果伯里尔顿时搓着手,其身后的所有元老和官僚,也都脸色震恐,皇太后虽然身为蒙头修女,但是气场依旧了得,安娜与艾琳在她的面前,就像罗网前徒劳扇着翅膀的可怜黄雀那样。
“伯里尔,别忘记你第一次拿起芦管笔来记账,都是经过我的亲手督导训练的!你死去父母后,我就是你的师长和监护人。”在达拉赛娜·科穆宁后,前大主计官达米拉呵斥道,当即伯里尔就神情复杂地看了艾琳皇后半眼,就迅速地抄着手,转移到了皇太后的旁侧,接着大教堂内人头攒动——数百人纷纷效仿了宰辅的行为。
局势在一霎那,就逆转了。
安娜重新抬头看去,在穹顶的天花板上,她的那条蛇再也无法看见了,只剩下云端上的圣使徒与天使长们在其上,折射下来的金色光芒,让她根本呼吸不过来,她感到了悔恨与孤独,随后祖母的声音响起,“我最疼爱的孙女儿安娜,离开你那犯错的母亲,来到我的身边来,你依旧是科穆宁家族冠冕上最可爱最闪亮的明珠。”
“我被梦境里的恶魔给戏耍了。”安娜这时候喃喃说到,随后她看着祖母,达拉赛娜正张开双臂在等待迎接着她,但安娜随后却把母亲的臂弯搂得更紧,勇敢地对祖母说,“但我决定诚实地面对自己,面对所有人——我永远不会背弃自己的母亲。”
结果达拉赛娜脸上的温馨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她收起双臂,对身边的哈罗德说,“执着旗幡掌握好皇宫的瓦兰吉亚衞队,要在第一时间内保全玛莲娜与约翰的周全,这裏交给我好了,和平温存的交涉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