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自远方忽然传来了声猛兽的鸣叫声,吓得博希蒙德转身握住剑柄,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会吧,真的那么灵验吗?”
密林的小径当中,三三两两的朝圣者背着柳条筐,正在砍削树枝回去生火,当戈弗雷一行骑着马,带着标枪来到时,他们诚惶诚恐地放下了器具,拜伏在爵爷们的马前,这时候猛兽的咆哮声浪,将四周的树枝树叶震得簇簇战栗,“是什么声音?”连戈弗雷的脸色都变了。
“尊贵的爵爷,这怕是熊或者是豹子一类的猛兽。”几名朝圣者惊恐地喊到,接着在公爵的示意下,他们纷纷朝营地的方向逃去,“还有没有朝圣者在密林深处?”戈弗雷对着他们的背影问到,但没有得到回答,所有人都想尽快逃离这裏。
“这样的野兽畜生,是会危害前来采牧的同工的,这周边就这片森林适合砍伐。”戈弗雷迅速说完,便握住了自己的佩剑,并用靴子上的马刺开始催动坐骑,后面的沃纳和多多都露出不安之色,他知道公爵在遇到这类事情时,脾气是很急躁的。
“这啸声,怕是森林里的主人(法兰克人对巨大猛兽的称呼)……”沃纳看着旁边的奴仆,提醒说,几条被牵住的猎犬都伏倒在地,用爪子抓挠着地面,畏惧地呜呜叫着。
啸声一浪震过一浪,配合着阴天里密林的狂风,格外叫人胆寒,戈弗雷等人几乎都能嗅到野兽口中和爪子里传来的腥臭味了,“那我们还是去喊同伴前来!”连戈弗雷也打了退堂鼓。
不过这个时候,密林深处忽然传来了人的呼救声和祷告声,“不好,果然有人遭到了猛兽的袭击,沃纳、多多,我们三骑,分为三路进去,这畜生的咆哮声太大,实在难以判断,保持互相间的联络。”话音未毕,戈弗雷就提马越过一道积满落叶的小溪,朝着树林的深处奔去,只有两名手持长矛的奴仆,飞快地跟着他的步伐。
在树丛和灌木间,骑着马小跑了数十尺的戈弗雷,觉得那野兽的狂吼和人的哀叫,越来越近,他的心脏几乎都要被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最终一声吼叫,他的坐骑被惊得直着立起,“喝啊喝啊!”戈弗雷扯住缰绳,努力叫它平静下来——“爵爷!”其中一名军仆指着对面,丧魂落魄。
一个农民打扮的朝圣者,正哭喊着在地上连滚带爬,他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理智,只能绕着树干来来去去,因为头像巨人般立起身躯的大熊,正瞪着血丝重重的眼睛,挥舞着利爪,周围都是被它的吼叫激起的飞叶,不断攻击着那可怜的朝圣者,树干上全都是留下的抓痕,收集来的细枝洒落满地。
“住手畜生。”戈弗雷义无反顾地大喊起来,接着就拔出佩剑,让自己的战马疾驱起来,一溜穿过了灌木丛,激起了烟尘,直对着那熊的后背冲去。
那熊转身,看到了扑来的公爵,那剑的光芒闪到了它的眼睛,狡诈的畜生便做了个伏倒害怕的姿势,正对着戈弗雷的剑锋,“你完蛋了!”马背上的戈弗雷如是想。
“呜哦!”就在逼近了瞬间,“森林之主”忽然重新立起,它的吼叫和跑动,震动了树木和群山,戈弗雷觉得马蹄一软,那熊不知何时,闪到了他的旁侧,接着他的肩膀就遭受了一记,“啊!”冲过去的戈弗雷,不但剑砍了空,自己的左肩上罩衣被击得粉碎,血顺着锁子甲汩汩而出,“刚才是这畜生的诱敌之计!”
不容他多想什么,两名军仆举着长矛刺来,但那畜生疯狂冲撞起来,不但击碎了矛杆,还把军仆带得滚出了好远,狂风扑面而来——戈弗雷几乎无法睁眼,只能忍痛挥剑再砍,那熊的爪子闪电般一击,不但避开了公爵的剑,还深深打到了他的马头之上。
戈弗雷的坐骑当即颅骨尽碎,哗啦声倒毙在地,戈弗雷也被掀下来,他倒在泥地和树叶上,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痛苦不堪,“可恶!”公爵仰起头来,咬着牙,将被压在身下的剑抽出,但更大的剧痛传来——他在拔剑的时候,割伤了自己的大腿,痛得都抖起来,黑影笼罩在他的身上,“这时候像个农民那样的呼救,会毁掉所有的英名的。”亏得公爵阁下还在闪电般想着如此的事,他艰难地扯动着伤口,爬了两步,反身靠在树干上,紧握着剑柄,对着扑来的熊的咽喉部位,准备要鱼死网破,或者迎接这哀伤而卑贱的死亡。
忽然,一个巨大的人影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