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主教不敢怠慢,马不停蹄赶到安科纳城上船扬帆远行,当他抵达科孚岛后,发觉岛上已经升起了圣马可雄狮旗——此处庞大而重要的岛屿已被约翰割让给了威尼斯人。
两日后,莫里斯主教船只来到地中海东西“永远中转站”克里特岛,当地正陷于激烈的动荡不安中:港口和城市里的罗马帝国官僚和驻军支持约翰的继位合法性;但白山等地的土着贵族们则向来效忠死去的前皇帝阿莱克修斯(皇帝很喜欢出自此山的重箭手),强烈要求调查其真正的死因。双方的支持者在甘地亚等各处城市爆发血腥的械斗冲突,据说有人在街道上走的好好的,就被政敌在光天化日下掠去用私刑割成了碎肉,扔在广场教堂上示众。吓得莫里斯急忙请求船主不要逗留,直接前往罗德岛。
谁想刚到罗德岛,莫里斯的船只就被截住。原本罗马帝国堂堂海军大伯爵阿萨西都斯,居然和原本也是堂堂的尼西亚埃米尔扎哈斯联手当了海盗。莫里斯本人和全船的随从惨遭洗劫一空,希腊、突厥、柏柏尔人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抢走,只留下了文书给他而已。
“可恶,在希腊帝国的皇帝晏驾后,这片海洋瞬间就失去了安全,到处都是罪恶混乱。不过我也不能过多指责,因为以前卡佩们(法兰西王室)在法兰西岛上苦于没钱时,也当过匪徒打劫过往的旅客。国王尚且如此,我还能对那群希腊的军人奢求什么?但我还是要慨叹,曾经诞生过法典的岛屿(罗德岛航海法典),现在居然是群盗的苟且之地。”莫里斯主教还是很有幽默感的,在写报告文书时一黑黑了俩。
不过情势在到了塔尔苏斯国就大变样了,于阿塔利亚、塞琉西亚诸港口,莫里斯主教在甲板上便看到了熙熙繁华的景象,“为了避开罗德岛和克里特岛危险丛生的海路,许多来自东方的商品都在这裏上岸,用驮马、骆驼自陆路转运,再抵达士麦那港或特拉布宗销往四处,陆上的核心转运地伊科尼乌姆城也由此大大繁荣起来。据说陆路是通达而平畅的,高文殿下建设了数条‘风雨无阻’的大型商路,并有沿途的货栈和兵站补给保护,据说一位奇里乞亚娇弱少女,头顶着一坛子金币,能安全地从塔尔苏斯走到士麦那。”
带着这样的艳羡,莫里斯主教停泊住宿在了塞琉西亚的馆驿区内,但当地宗主教安塞姆却没来见他,据说是为了马上调查的公正。
其实安塞姆大人没来还有别的原因。
塔尔苏斯宫廷里,女凯撒安娜第二次生产了。安塞姆大人要负责在小教堂里主持祈福仪式。
这次安娜顺利许多,她只是握着陪伴在身旁高文的手,调整好呼吸,在流了许多汗后,几乎没有任何喊叫即安然分娩。
因为陪睡官温若明娜没在这裏,阿格妮丝担当了接生的总指挥,她显得非常手忙脚乱,汗水涔涔。
随着婴儿洪亮高昂的哭泣,安娜的睫毛闪了闪,长喘了几口气,如释重负地松开了高文的臂弯,躺在了床榻上……
垂帘掀动,御墨官赫托米娅从阿格妮丝手中接过洗浴干净的孩子,看了两眼,便用襁褓包裹好,走到了高文和安娜的前面,“他的名字和荣耀已然注定。”
“赫利斯托弗……是赫利斯托弗,圣母玛利亚啊,父亲啊,感谢你们赐予的福。”安娜细碎洁白的牙齿,随着欣慰的笑露出。
“赫托米娅,昭告这个好消息。”高文一只手在给妻子擦拭着汗珠,另外只手指着面前举着赫利斯托弗的御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