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特使阁下思索完毕,院子里就传来了激烈的叩门声。
那是高文和一队铠甲鲜明的禁兵,举着火把站在街道上,“莫里斯阁下,关于萨姆贝尔在地牢里交代出来的一些情况,我特意前来询问下。莫里斯阁下,莫里斯阁下……”
等到宅院奴仆和从事抖抖索索将门闩移去后,高文很坦然地推门而入,他的身后除去穿着齐膝锁子甲携带锋利长剑的禁兵外,还有裹着袍子的兄弟会与自新会托钵干事,大伙儿脸色冷峻鱼贯而入。
特使阁下的院落里,有漂亮的琉璃雨廊和昂贵花卉组成的苗圃,高文轻咳两声,穿过回廊来到内室的门前,而后便大摇大摆地将其推开。
裏面陈设着精美名贵的家具、地毯和灯具,中央是个支着彩色帷帐的大榻,两名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前面,讨好地对着大主保人笑着,她们的胸衣开得很低,胸前的两颗“糖球”圆鼓鼓地瞪着众人,在行礼时她们就半跪下来,“殿下请尽情享用这裏的所有……”
高文笑起来,他果然一屁股坐在榻上,压得床铺吱呀作响。
那个叙利亚姘妇慢慢走到靠墙的大柜前,用钥匙打开了柜门,裏面的袋子露出一片片金色的光芒,正对着高文,“莫里斯阁下说过,这裏的钱全都是萨姆贝尔事前贿赂他的,但他都严格妥善地保管起来,就等着现在献给您充当给萨姆贝尔定罪的物证。”
“可是地牢里萨姆贝尔的供词很清楚,他给了特使阁下四袋金币,但这裏只有三袋而已。”高文不置可否地笑着。
他明显感受到床榻下,有人在惊恐地微微叹气。
“也许我们俩能值一袋金币呢?”那个褐色卷发的安特衞普女人说着就挑着眉毛,挨近到高文的身旁,直到一名禁兵拔|出|来的剑横在她面前为止。那女子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而拔剑的声音响动后,高文又感到那位“榻下君子”也被惊得一抖。
高文指着榻前的小几,对安特衞普女人说,“将那里盘子上的坚果取来给我吃。”
那女人不明所以,只能战战兢兢地端起盘子,按照命令端到高文的面前。
高文伸出手指捻起几颗,放在口中嚼动有声,而后他又取来两颗。“咚咚”两声,那两颗坚果从他的双腿间径自落下,在床榻下的地板阴影处弹了几弹,牵动着那里的一双眼球也上下摆动。
“出来吧莫里斯特使阁下,这两颗坚果送给你吃——唉,世事艰难,但不管如何总得活下去啊……”碎壳的声音里,高文如此说道。
当晚之后,圣城耶路撒冷宁静了足足两个礼拜,鲍德温国王在执掌了权力和法律后,果然追回了原本被宗主教侵占吞并的大部分产业和资金,将它们公正地分配给了旗下的士兵,而阿尔苏、雅法海港的关税也被迅速确定下来,需要缴税并登录在案的过往商品多达一百五十种,税金源源不断地如水如血般重新涌入了国王的财库当中,给原本因萨姆贝尔乱政而几乎濒死的耶路撒冷王国带了崭新有力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