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雪越来越密集,微弱的阳光已沉没于混沌当中,信徒们黑漆漆的身影如鬼蜮般,跃动着带着一声又一声的怪异叫声,朝着城寨的工事前而去。
波特鲁菲斯缩着身躯,也挨到了防栅之后,在他眼前是道根本没掘深的防壕(阿萨辛没这样的作战理念),而后顺延下去的宽阔的山坡,再往下的平旷雪地上,站着密密麻麻地高文方散兵和乌古斯义勇兵,再往后便是如翼般展开队形的塔尔苏斯骑兵们。
而东侧的河岸对面,基拉特国的骑兵们还是按兵不动,大概是打定主意要坐观了。
高文三个旅团的散兵们,几乎全是百战之身,三十个连队的阵容如森林般严整。并且各旅团的散兵的铠甲、武器都各有特色,红手旅团的散兵骨干是原本乔治典厩长遗留下来的意大利老兵们,他们戴着碗型、碟型的铁盔,双耳其下到脖子、双肩围着锁子甲,其下是半身链甲,皮革手套防护的腕部举着诺曼式鸢盾和锋利的骑士剑;而吉麦吉斯旅团则多是自叙利亚地区募集而来的战士,受新月教徒军的风格影响很大,头顶波斯式样的尖顶圆盔,皮甲或锁子甲外罩着外袍(标准的撒拉森风,后来十字军也受其影响,喜欢在铠甲外罩袍),有士兵举着轻巧的小圆盾和战斧,有士兵则也是鸢盾加刀剑的组合;而守衞者旅团的散兵基干,是布拉纳斯原来的德意志兰人衞队,他们大部分人没用单手剑,而是擎着双手大剑或曲刃斩马刀,有的则直接用塞琉西亚的长柄镰刀,阵势看起来极度骇人。
每排散兵前都燃着一堆堆火焰,为他们的兵刃“取暖”,不然的话会在风雪天气里使用受到影响。
散兵阵列更前方,距离阿萨辛城寨更近的地区,则全站着下了战马的乌古斯义勇战士,他们挎着精美花纹的弯刀,背着插满箭羽的箭囊,手里则是强劲无比的角弓,一名彪悍的乌古斯人能使用自己的弓,近距离射杀一头印度犀牛。
一根鱼龙旗插在左,一根马尾金环旗标则插在右,随着风呼噜噜转动着风袋和尾毛,告诉了乌古斯士兵风儿的方向和偏差,以保证他们马上箭无虚发。
最后压阵的高文立马在他的骑兵队伍里,此刻一位边民吉那特披着重甲、马蹄溅着雪来到大主保人的眼前,“请允许我打头阵!”
高文看了他眼,赞许道,“原来是日加塔,上吧!我将突击的战旗交给你。”
那边,军仆木扎非阿丁也拉住缰绳和焦躁的战马,“主人,让我也跟上去。”
“那我将引导全军的号角给你!”
很快日加塔便单手举着红艳艳的战旗,冲过了前方的阵列里,而木扎非阿丁则将号角对在自己腮帮和嘴巴上,凄厉绵长的呜呜呜声里,标志着总攻的开始!
最前方的乌古斯义勇兵们一只腿的靴子嘎吱嘎吱地踏在雪地上,而后弯腰将箭羽搭在弦上,他们的弓背都是哈扎尔海的桑木和黄杨木造就,弓面则是最漂亮的山羊角制出,它们在随后直立起来的乌古斯人的手里完美地被拉为了一个个满月的形状,对着一片叫嚣挑衅的山堡防栅,“去吧,我们的箭能射穿世界的所有真理,就像海水洒向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