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田野和道路边都竖起了绞架,上面吊满了违抗命令的农奴尸体,他们都是想参加去塞尔维亚的圣战军而不得,铤而走险的才被绞死的,之前慷慨陈词的教士们一哄而散,没人替他们争取活命的权利,其余没被绞死的农奴噤若寒蝉,被迫重新返归田地,匍伏蜷缩在芦苇做的小屋或兽皮帐篷里,继续在教会和领主的压榨下了此残生。
四十艘威尼斯船只越过扎拉城,大约一日后就把众多士兵运到了整个亚得里亚海中腰位置的都拉佐。
这时候都拉佐已成为所临时的大兵营,西西里异教禁衞军褐色的营帐,托斯卡纳民军白色的棚架,诺曼骑士彩色的圆顶小帐篷,这时候又加上了匈牙利人的包式遊牧民营帐,蔚为大观。威尼斯商人到处都是,像沼泽里跳跃的蛙群,他们把因被高文切断航线而卖不出去的商品,趁机兜售给这群军队,并严禁其他城邦商人染指这裏的买卖。
城中的罗马居民深恨这群外来户,故而军队也不敢留宿城中,统统驻扎在四周原野上。
翻滚浪花的海滨沙滩,各个统军的将官继续争吵着,为向奥赫里德进军的日期,和最高统帅到底该是谁的问题。很快阿尔摩什也兴致勃勃地加入到这场争论当中,他认为匈牙利出动一万二千人,而西西里是六千人,托斯卡纳和威尼斯都各是三千人,理应出力最多的人为统帅。
索菲亚方面,莱斯沃诺的隆隆炮声却一日比一日急促而激烈。
最后当东征军最高统帅花落阿尔摩什肩上时,这位下令“三日后拔营,顺着大道向奥赫里德进发”,接着居然摊开地图,开始和诸位“分割希腊王国的权力范围”,西西里索求伊庇鲁斯,威尼斯要第修拉姆,而匈牙利宣布对帖撒罗尼迦和马其顿拥有权力(完全不考虑如何治理)。
就在各位怀揣着美好的梦想,举着匕首在地图上分来划去时——卡斯托里亚隘口处,一支高文方的精锐部队,已经像条折弯的蟒蛇般,行走在灰白色的岩石和青色的苔藓簇拥的道路上,向着奥赫里德城所处的两片湖泊间挺进。
这支队伍正是布拉纳斯将军亲自统率的,“沙赫娜美,我要当上萨瓦征服者并享受凯旋式,还是要赌博这一把,反正皇帝把三个旅团的方面都托付给我了,可以自由择机行动。”矇着毯子的布拉纳斯走在队列旁边,望着对面起伏复杂的山脉溪流,和隐隐闪亮的湖泊,再回头看看小小的卡斯托里亚堡,那里全是拥堵杂乱的小屋,在一片高原湖上,也没什么值得留恋,还是攻陷奥赫里德的大土王宫廷更有动力。
为此他挑选了五个支队:守衞者旅团三个,尼卡和奥普希金各一个,四百名射击军铳手,及宝贝般的一千名骑兵,每名骑兵执两匹战马,还有三门同样宝贝的波斯香水瓶轮式炮,弹药和粮秣除去士兵亲自背负外,都系在随队的骡马来,炮弹数量不多显得尤其珍贵。
至于瓦尔达尔河谷阵营,他留给了利卡潘努斯将军全权统领,继续和普里兹伦城对峙来麻痹弗拉基米尔。
星霜飞动,大约一日间这支军队即行进了三十古里。
到了第二天,前哨的骑兵队伍忽然出现在艾格南迪亚大道之上:当奥赫里德城外的巡逻队伍支起锅准备做饭时,一群手持角弓的瓦达瑞泰骑兵忽然从林子里冲出,发出野兽般的叫喊,把巡逻队伍打得落花流水,用套索抓捕了七人,闪电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