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了小胖墩子过去看,竟不是工笔白描依样画样,墨色在纸上浸染开,寥寥几笔写意,就把姿态拟得惟妙惟肖,裙下一条丝绦翻飞像有风一般,梁上横斜的桃花枝盎然热闹。
我不由赞道:“三少真是好画技。”
沈羽正重新端了他那盏银针来饮,听了我的话,应道:“技艺一途,没什么捷径,都是千锤百炼的结果。”将茶盖子一合,走近了些,轻笑道,“左右你我日子还长,公主若有心,沈某日后愿将画技倾囊相授。”
他又编排起我与他的亲事。
我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阿碧是朽木,就不劳三少费神了。三少府里能成材的栋梁多的是,昨日听阿青说,似乎有个姓凌的娘子要跟着辽东王一并进京?”
沈羽没答话,噙着笑意看了小胖墩子一眼。
小胖墩子伸手捂住嘴巴。
沈羽于是不再纠缠,自袖囊里取出印章,在画上盖了个戳,牵着小胖墩子施施然远去。
我原以为沈三少此番前来,实在是因为得知沈琼即将进京,太过开心所致,兴头上得意一阵便罢了。没成想翌日晨起,推窗一看,他披了一身风露立在院中,说:“一想到就要娶公主为妻,欢喜得整夜睡不着。”
此后几日,他每日都来看我。呆得不久,却来得很勤,每日至少两三回。
古人是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他是一刻不见就千里来奔。
我在深宫住了二十余年,见过虚情假意的,没见过虚情假意得这般兢兢业业的。也只好拿起十二分精神与他周旋,简直累得精疲力竭。
不几日,整个九乾城都在传,沈三少想娶昌平公主想娶得快疯了。
想想也是,他今日扮得情深款款一些,改日沈琼“不得已”解除婚约,他当着群臣的面大肆伤心一场,博来几分同情,也好叫他们辽东少赔几个铜子儿不是。(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