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见公婆(下)(2 / 2)

银色猎手 无边风月 2677 字 2个月前

林欢照着假释手续上苏州第一看守所的地址开着,边替双方介绍,“这两位是我朋友,林晨、夏霁霏。这是把我一手带大的姑妈。”

林喜显然从刚才到目前的境况转换起来有些困难,约略打量起她们,让她生出惊艳之感:她们面容十分姣好靓丽,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应该是好家庭出身。不知道林欢这孩子哪来的福气找到这样的女孩家,还一口气找来两个?

三女大致寒暄过后由夏霁霏继续陪着林喜在后座聊天,林晨在副驾驶座上低声对林欢道:“往人民路的苏州公安局去一趟。我刚问过,假释手续不找找人的话万一管事的出差外出请假,今天人都未必能出来。”

林欢点头,忽然大窘,回头问姑妈道:“姑妈,人民路怎么走?”

为避免与前一回类似的麻烦,车停在苏州公安局大门口没朝里开,一名中年公安从豪华气派的大楼走出,举目四望,最后终于看到远在大门口的车,举步走来。上车后林欢看他肩上的警衔是个二级警监:一枚橄榄枝缀钉两枚四角星花。估计官不小,比上回自己打了王小杰后来的那帮公安里最大的一级警监小一级,但在苏州的地头上已经非常强横了。

林晨按刚才电话里找到的人介绍的情况向其余人介绍这人道:“这位是市局的郭政委。麻烦您了。”

那名郭政委一看就十分有官相,不似基层警员警司个个脑满肠肥的外形,一副仙风道骨直欲飞去的模样。他客气地道:“不麻烦,事情不难。”他看周围还有些陌生人,本想和林晨套套上层关系的念头被打住,反正先混个脸熟,再详细打听这陌生年轻女子到底是公安部哪位领导的子弟。

车直进看守所大门内停车场,郭政委领着他们到一幢四层楼房的一楼接待室,看守所的虾兵蟹将看到局领导突然大驾光临早就忙成一团,来回奔走几趟,接待室内短时间内就添上了碧螺春和鲜花果品零食。

郭政委对林喜道:“你是当事人?那随我进去,我带你去办好了,很快就能办完让亲属同你回家。”由于所长出国考察,他招呼在身旁不远的副所长道:“也麻烦你和我们进去一趟。”那名副所长连忙说哪里应该的。

林晨感觉林欢姑妈比林欢还更不适应这种场合,于是对林喜道:“我也陪您一块进去。”

夏霁霏也道:“我也一起。”林欢站起身道:“不如大家一起去好了。”

郭政委一笑,由那名副所长带路,众人跟在后头从接待室鱼贯而出。一路经过两道带着岗楼的高墙;岗楼上架设着夜间使用的探照灯,各有三名武警肩扛步枪;高墙上回旋缠绕着带倒鈎的电网。听姑妈说监狱里的伙食十分差,被关在裏面的人都是有气无力的,即使放风时间也戴着手铐脚镣,防范这么严密估计是扩大内需和增加就业机会的需要。

众人在一堵围墙前停下,周围两排武警向他们敬礼。副所长直接拿着假释手续交给其中一名武警,那名武警接过,另一名距他最近的武警和他一起走进一扇小门。林欢看地上整洁没半根烟蒂,走到远点的花坛处抽起烟;林晨和夏霁霏拉着林喜走到一旁闲聊;那名副所长和郭政委站在原处,副所长好不容易等到个机会和领导接近,自然会找话题。一拨人自然地分成了三派,散立在三个不同位置。

大概过了有20来分钟,那两名武警直接带出林欢的姑父,将假释手续交还给副所长。林欢的姑父叫张丹阳,众人见两名武警位居左右领着一位光头男子走出,林喜第一个认出马上快步走去,远处的林欢第三根烟还没抽完马上掐灭也走向前。

一家人喜气洋洋相聚不在话下,张丹阳随后被领到另一处,大概十几分钟后出来,已将囚服换下,穿上平日妻子送进监狱的日常服装。

到家后林欢的表弟表妹已跟学校请假提前回家等候,林喜让丈夫在门外等着,进屋拿上早上准备好的火盆,在裏面烧上冥纸放在门口让丈夫跨过,说这样可以过霉运。进屋后林喜准备衣物让丈夫先去洗澡,然后和张阳张月进厨房张罗晚饭,客厅又剩林欢三人。

林晨低声嗔怪林欢道:“你怎么没提醒我们要带点礼物过来?这样空着手等吃怎么好意思,你在这坐着,小丫头和我下楼到附近买点东西上来。”夏霁霏闻言起身,向他做个鬼脸,“这家伙上次到我家也是空手,真服了他。”

不光是她,去林晨家也是空手,算是扯平,他也起身道:“一起去吧,你们不知道要买什么,别买些华而不实的。”

林晨悄声怒道:“我们分开买,看看到底谁买的东西华而不实!”

林欢到厨房跟姑妈说声要下楼买几瓶啤酒和白酒,再捎点卤菜上来庆祝一下,林喜觉得有理也没阻拦他,于是三人下楼。

下楼走出家属院在桃花坞大街来回扫荡,不一会烟酒水果零食就全买齐了。林欢看她们忙得兴高采烈,他反像个局外人,在一边笨手笨脚什么也帮不上(烟和酒是他挑的,只此而已)。她们操的心比自己还多,不由心生愧疚和歉意,自己做的实在不够,表现得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有种别样滋味缭绕心头,家的感觉。

真的要结婚了吗?四年级原本要到校外实习,结果这才几个月——嗯,四个月左右——无疑和自己原先设想的人生方向发生了很大偏差。照这个情节的进行速度,毫无疑问,在毕业之前自己就能顺利进化到成家立业的男人——有点像在网游里一口气冲到最高级。到时候除了偶尔和别人PK外,似乎游戏的目的已经终结;不管是否情愿,不管当局者和旁观者,都会这么认为。

和别人PK无疑只是插曲,甚至和自己认识的其他女人PK,比如白依然和高蔷,不能绝对否认这种可能性。以她们为代表的她们都只不过是短暂靠站的过客,没有其它意义。要以十年为一个度量单位来计算三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日子,无论是自己这个演员或者底下的观众可能都无法忍受。真正无法忍受的是什么?没人清楚。和她们在一起的每个瞬间构成的一段段时间,空间里都弥漫着芬芳的香气。但是……他说不出接下来的但是。

“但是他又在施展离魂大法。”“在这种环境下也行,佩服。”她们一搭一唱前后说道。

“呵,在想象今后的将来是什么样子,今天是最后一关,过完后好像该GAME OVER了。”

夏霁霏道:“很久没有说故事了,我来说个给你们听听。”她见他们一听她要讲故事马上全神贯注。她笑道:“前阵看了一个新闻:一个在苏州的83岁刚骑自行车环游全国的老翁认识一个慕名而来的77岁从医生岗位退休的老妪——同样在一个城市——他们一起骑自行车到北京逛了个来回,回来后他向她求婚了,经过一番波折最后她答应了。这段新闻可能当时能让人一笑,我反倒觉得比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年轻故事激烈得多。”

林欢举手道:“这个故事的意义告诉我们:轰轰烈烈的起跑线上人头攒动,坚持跑完三五十年的超长距离马拉松的选手现在越来越少。”

林晨接着道:“最终的胜利者比奥林匹克冠军更让普通人敬仰,而不是让那些广告商或不凭大脑单纯相信广告的消费者景仰。”

他想也是,田亮作了来吹牛的广告也不见得保健品比不广告前更营养;郭晶晶做了饼干广告饼干的单价不变,但容量比以前却更少。奥运冠军总被拿来和爱国主义捆绑宣传;媒体敢拿来开刀的对象越来越多,但对这种漫天飞的奥运冠军误导式的广告也莫讳如深。

在路上街头聊聊走走很快就到家。不知道出去买会儿东西花了多长时间,进家门时一阵饭菜的香气飘来,见满饭桌上全是菜。姑父戴了顶帽子,微短的身材,活像电视里的小品演员。林喜见他们进门上前把酒接过安排他们落座,“你们先吃,我把酒开了,最后还有一个汤,弄好了我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