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探进她的经脉,知道是受了结界的反噬,静养一两日就好了。明彻看到肖怜儿睫毛一颤,一缕粉色的花瘴拂了过去。臂间似乎沉了沉,明彻朝结界的方向弹出一点真气,抱着她朝暗河流淌的方向飞去。
花知晓站在结界处,焦虑地望向山洞深处。一点金色从洞中飞来,停在结界处。幻成明彻的虚影:“花姨。是肖怜儿。我……和她呆些日子。”
虚影消散。花知晓一颗心落到实处,却不肯走开。她退到河边,随意找了处山石坐了,看河水奔流到此,慢慢消失在山壁的边缘,半晌才低声说道:“你的徒儿,我怎么也会护着她的。”
听到瀑布形成的水声,明彻看了眼四周,抱着肖怜儿从泄水口飞了出去。硕大的地底溶洞出现在眼前。
一股威压从他身上缓缓放出,四周响起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阴暗处不时掠过一道道影子。低阶的妖兽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这地方够大。”明彻低声说着,一套玉签从手中撒了出去。方圆数十里结界生成。
他伸出了手掌,掌心飞出朵朵鲜花。飘上洞顶,幻出了蓝天白云。落在四周山壁,一株株绿树抽枝发芽,长成了森林。紫色的土壤洒在地面,像推开了一卷地毯,绿草花丛渐行渐远。
一张胭脂虎皮浮在空中。明彻放下了肖怜儿。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道:“等我。”
他站在一处山峰般高大的石柱前。弯月轮带着金色的光削了过去。
明彻手掌一吸,切下的峰顶被他移到了角落。小巧的白玉宫殿飞到了半截山峰上。
浅滩之水被他移成了瀑布溪流。峰顶白玉宫殿巍峨华丽,与肖怜儿从洞口望去的一模一样。
明彻抱着她飞进了宫殿。胭脂虎皮在平台上延伸。软榻后竖着精美的屏风。他拥有她坐在榻上,放眼望去,他也没看出半点不妥。
“你不该来的。”明彻看着自己幻出来的景致轻声说道。
在她醒来之前,他还能肆意和她说话。明彻抚过她的长发,有点黯然:“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我不能带你回去。”
业火烧了十年,禁制围住了黑魔山。那些浮在空中的白云是从天而降的业火。不知道何时会将结界烧溶。
以元婴之能可以让方圆百里化为焦土。上仙界的神君们,却能将一座秘境轻松托起,像掌中托着的一个气泡。
明彻的手臂收紧了,紧紧地拥住了肖怜儿:“我其实盼着你能解开千花入梦来。我是不是很自私?”
他若不自私,就不会留下一个执念便能解幻术的空门。
“我舍不得。”他低声说道。
舍不得她真的忘了自己。
明彻托起她的脸。小巧柔嫩像颗桃。粉色的唇角染着一点血迹。他低下头,舌尖轻轻舔过。唇软软的,让他忍不住噙在了嘴裏。
片刻后,明彻抬起头,深吸了口气。脸上闪过不忍的神色,金色的真气拍在了肖怜儿丹田处,震散了她丹田里那颗半凝实的三色珠子。四色真气的光从她腹部透了出来。丹田中一只黄色透明的土龟浮现在真气的光晕中。
明彻微微一怔:“你收了这只土龟?”
土龟的翅膀轻轻扇动着,伸出了头。米粒大小的黑眼睛瞪着明彻。一圈圈黄色的光晕散开。
明彻的双瞳渐渐变成了金色,与土龟对视着。
隔了片刻,那只龟收了翅膀,头缩进了壳里。真气的光消失了。
明彻将肖怜儿放在了榻上:“我不能让你发现这裏只是幻境,所以震散你的真气。一个月就好。”
我只要一个月。明彻在心裏这样告诉自己。也许,连一个月都是奢望。
谁知道那片业火什么时候会烧溶结界。谁知道上仙界的人什么时候会来。也许明天,妩月仙子就会苏醒。
明彻站在平台的边缘,看着眼前的幻境怅然。
像是只过了一瞬,又像是过了很久。肖怜儿渐渐醒来。
前方站着一个人。流云般飘荡的黑色长袍,腰间束着刺绣精美的腰带。这背影如此熟悉,让她以为是自己的梦。真气习惯性的运转,丹田传来刺痛,她闷哼了声,手里抓着厚实的胭脂虎皮。
明彻听到了动静,他深深呼吸。瞬间已移到塌前,按住了她的肩:“结界反噬之力太强,静养些日子就好了。”
他眼里有着愧疚。如果不是他补了一掌,她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