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房间的吊顶精美,灯光,一层晕染一层。淡黄色的壁纸,蒲公英的花纹,满室的温馨,但是陌生。
她睡在哪儿了?
身边有人说话:“景时。”
她向声源看去,一个白衬衣的年轻的男人坐在她床边,正看着她,声音柔和,“醒了吗,喝点水?”
她这才觉得口渴难耐,全然忘记了警觉,接过杯子便一饮而尽。
将杯子归还,四目相对,陌生的脸,便有些尴尬。她努力地搜寻记忆,一片茫然。
她仅存的修养逼着她对男人说话:“……你好。”
他一怔,随即微笑:“你好。”
他看着她,神情淡然,镇定得过了头。她努力思考,头痛欲裂,嘴裏喃喃:“抱歉,但我想不起您……到底……”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拉开她企图敲打头部的手,加重语气:“景时,我叫陈既安。”
他的眼神温柔,充满善意,“想不起来,不要紧的,你受了伤。”他指向头部。
她明白了大概。茫然地环顾四周:“抱歉……这是你的家?”
“是我们的家……曾经。”
原来。她反应很快,“前夫?”
“……是。”他答得艰难。
“对不起啊,都离了,还赖在你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
陈既安哭笑不得的表情,但依旧温和,他向她伸出手:“没关系的,男未婚女未嫁——吃点早饭?”
煎蛋,培根三明治,玻璃杯中一多半的牛奶。煎蛋八分熟,没有一点焦,黄黄嫩嫩,她吃得很惬意。
端起牛奶来,喝到了什么东西,她狐疑地放下杯子,皱起眉头。
陈既安看着,急忙接过来,将自己未碰的一杯递到她面前,轻柔地解释道:“抱歉,你不喜欢牛奶里加麦片。”
她暗自惭愧,目光在桌上游移,注意到他搁在餐桌上的手,挽起的衬衣袖口,他的腕表……他的表怎么是这样?
一道极粗的划痕,笼罩了表盘,表盘玻璃裂得七扭八歪。
他居然戴着一块没办法看时间的表。
可那金属指针还在走着,在破碎的表盘下跳跃,咔嚓,咔嚓,真是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