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没说完的话被截留在唇齿之间，乔暖紧紧抓着何决的衣服，全身都在克制不住地轻颤。这真的是一个单纯不过的吻，只是嘴唇的轻轻相贴。心口满涨着激动和欣喜，时间仿佛被无限地拉长，周遭的声音都渐渐地消散，只有彼此混在一起的心跳声，像一曲悠长的和弦。

乔暖感觉到何决环住她的腰的手掌异常的温热，带着同样抑制不住的战栗。

许久之后何决才慢慢退开，看着她异常明亮的眼睛，然后伸手将她紧紧抱住。

温暖而踏实的怀抱，让她想到这些年里这个少年无声的陪伴和守候。好像就这么拥抱着，就能到地老天荒一样。

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乔暖立即条件反射般地将何决推开。

脚步声停在了旁边的一栋楼前，乔暖和何决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

何决伸手将她的手扣住，慢悠悠地往前走。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语的喜悦，而这个时候好像语言都已经变得多余。

乔暖看着这个如今已经高了自己一个头的少年，心裏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想这一定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没有之一。

到家之后，乔暖先去洗了澡。出来之后，一边看着午夜档无聊的节目，一边擦着头发。而事实上，她的思绪不知道已经飘到了哪里。一会儿在想何决小时候的时，一会儿又想着方才这个仓促而青涩的初吻。

她想得入神，何决从浴室开门出来时她忍不住吓了一跳。

何决挑了挑眉，“在想什么。”

“想你啊……”

何决轻咳一声，“……你别这么坦诚。”他走过去拿过乔暖手中的干毛巾，帮她轻轻擦着湿润的头发。

乔暖白了他一眼，“你别乱想，”她身体放松下来，往后靠了靠，“……我在想，这件事现在肯定不能公开。”

何决“嗯”了一声。

“这真是大逆不道，对吧？”乔暖抬眼看着何决清俊的眉眼。

“你别想反悔。”

乔暖闭了闭眼，“……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何决静了静，“乔暖……”

“嗯？”

“……前段时间，你做噩梦醒来的时候，在喊我的名字。”

乔暖睁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乔暖笑了笑，“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便宜吗？我可不觉得。”

乔暖眨了眨眼，思考着怎么暂时把话题引开，她可不敢想象要是何决细数这些年她的斑斑劣迹，她该怎么应对，“我知道啦，我诚心道歉还不行么。”

何决轻哼一声，不说话。

乔暖轻轻打了一个呵欠，“好累。”

“早点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我知道，但是我睡不着。”她示意何决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头枕在他腿上。

“……何决。”

“嗯。”

“能问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么？”

何决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想了想，“不记得了。”

“是在冬令营之前吗？”

“好像是吧。”

“……真早熟。”

“……”何决瞥了她一眼，“你要是无聊的话，还是早点去睡吧。”

“我真的睡不着，虽然累得要死。你随便说点什么吧，我找找睡觉的感觉……”

何决无语。过了片刻还是轻声开口：“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乔暖怔了怔，摇了摇头。

“我打算读W大，毕业之后就工作，然后去跟你爸妈坦白，所以你只需要等我五年。”

五年……乔暖顿时有些失神。

“我知道你压力比我大，但是只要你相信我，我肯定会把路都铺好。”

乔暖静静听着，许久之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忽然说：“我困了，想去睡了。你也睡吧，不是还要上早自习。”

何决看她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点了点头，“去睡吧。我明天早上喊你。”

回卧室躺到床上之后，乔暖睁眼看着天花板，轻轻地叹了口气。

未来什么的……她真的从来没有去思考过。她怎么去和一个高二的孩子谈未来呢，虽然刚刚一时冲动答应下来她并不后悔，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和何决一直走下去。

说白了，她不相信何决会一直坚持下去。现在她才二十二岁，自然说什么都很容易。但是五年之后呢，何决大学毕业，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面对着这那么多的选择和诱惑，怎么会执着于一个二十七岁的老女人。

她答应，正是因为她知道没有未来，也无须考虑未来。不过是仗着青春还有一截尾巴，不知天高地厚地疯一把而已。

相信不需要多久，何决就会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