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学校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他绝望得要命,就差抱着我的腿了。
他哭了,一个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着我,说他知道错了,说他对不起我,可是如果恢复不了学籍,他的一辈子就完蛋了。
“我真的帮不了你!唐锐,你不要忘了,我才是受害者!当初要被开除的人是我啊!你现在来缠着我有什么用呢?我也没有办法啊!帮我忙的人我又不认识!”
“你怎么会不认识呢?陈桔!我……”他抹了一把脸,突然站起来,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手里还有一些其他照片,是你的!要比当初放在网上的尺度更大!如果你不想再一次成为网络焦点,你就帮帮我,只要你帮了我,我一定销毁这些照片!我保证!我发誓!如果我骗了你,我就不得好死!”
我惊呆了,大声地骂起来:“你还是不是人啊!我究竟哪儿得罪你了!你是在威胁我吗?随便你!有本事,你就放到网上去啊!我上次能过关,这次照样能过关!我陈桔身正不怕影子歪!人家知道上次是你这王八蛋做的,这次一样会这么认为!只是!唐锐,我警告你一句,只要你不怕吃牢饭,你就按你说的去做吧!再见!”
我转身就跑,不理会他在身后的呼喊,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原来他手里还有钳制我的砝码!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荒唐事啊!一次失足,就把自己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其实我很害怕他说的是真的,很害怕他把那些“尺度更大”的照片再次发到网上。
我再也不想叶思禾来帮我的忙了,应教授那儿也不可能再伸援手,我的确害怕唐锐狗急跳墙再摆我一道,而叶思远又即将离开,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担心自己一个人会撑不下去。
几个月前的噩梦是否会重演?我真的不知道。
几天后,一个晚上,婉心突然给我打电话。
她喝醉了,在学校外面的小饭馆里,她哭得声嘶力竭,口齿不清地在电话里和我说着什么。
我很担心,和叶思远一起赶过去,把喝得醉醺醺的她带回了我们家。
那一晚,婉心在我们家过夜,我陪着她睡客房,听她颠三倒四地讲她和叶思禾的事。一会儿,她说她和叶思禾有多甜蜜,他们在哪儿哪儿约会,他给她一份又一份惊喜,还说要娶她回家,说此生只爱她一个;一会儿,她又破口大骂,骂尽叶思禾家祖宗十八代,把他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现代陈世美负心汉;一会儿,她又伤心地大哭起来,说自己忘不掉他,说她是那么爱他,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
这结果在我意料之中,可是看着婉心如此伤心难过,我还是陪着掉了眼泪。
婉心一边骂,一边哭,一边抽烟,还吵着要喝酒,我安抚了她半天,才让她安静下来,最终睡了过去。
离开客房时,已是半夜。叶思远没有睡,在房间里等着我。
我爬上床,偎到他身边,说:“叶思禾把婉心骗了。”
叶思远叹了口气,用下巴摩挲我的额头,说:“你一早就劝过她了,不要自责。”
“为什么他会那么坏?”我环着叶思远的腰,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会这么好?”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够好,他能做的很多事,我都做不到。”叶思远笑了一下,声音涩涩的,“他的想法,我一向不懂。”
我也叹了口气:“希望天亮以后,婉心能想明白,为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伤心流泪,真的很愚蠢。”
“你这话不对。”
“嗯?哪儿不对?”
“为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更不应该伤心流泪,不是吗?”
我笑了,拧了拧他的脸颊:“有时候,会是感动地流泪、幸福地流泪、甜蜜地流泪,你不知道喜极而泣这个词吗?”
“可你说的是伤心。”他很认真,和我咬文嚼字起来,“可以流泪,却不能伤心,会令你伤心的,就不是值得托付的人。小桔,明不明白?”
我点点头,觉得自己真是比婉心幸运,她遇人不淑,我却一下子就找到了我的良人。
我希望婉心能振作起来,忘却和叶思禾的孽缘,她还那么年轻,将来一定会像我一样,找到属于她的幸福的。
天亮后,我和叶思远起床时,发现婉心已经离开了,她给我们留了一张字条:
小桔,谢谢,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拿着字条,我和叶思远相视而笑,以我对婉心的了解,我知道她会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