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当然应该拒绝,可是她心裏想着拒绝,嘴上却不知道为什么轻轻说:“嗯。”说完她自己都呆了,赶紧害羞地闭上眼睛。舒桐伸开手,薄雪顺从地钻进了他的怀里,舒桐再也克制不了自己,将她搂在了胸前。
一下子贴得这么近,不知道为什么,薄雪的眼泪几乎都要涌出来了,伤感的情绪蔓延开来,淹没了她,她轻声说:“还有几天我就要开学了。”
舒桐一听,搂着她的手更紧了点。
薄雪说:“我要离开了。”
舒桐低声道:“不要离开我,我可以每天送你上学。”
薄雪望着他说:“你知道这样不好。”
舒桐没有说话,只是不舍地搂着她。
她带着哭腔说:“抱我,再紧点。”
舒桐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没有说话,默默用力地将她往自己胸前按了一下。
薄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紧点,再紧点。”
原本是不相关的陌生人,突然有了交集,舒桐给了她这么长时间温暖的感觉,在她习惯了有家人后又不得不分离。她回她的学校,舒桐继续在商场叱咤风云,纠缠在众多女人之间,也许此后两个人不会再见面。
如果这是最后的告别,那就纵容自己一次吧。
薄雪仿佛觉得抱得这么紧也不够,还想再紧点,虽然她已经有点痛了,但是还想再贴得近点,最好是能够和舒桐抱在一起成为一体,永远不要再分开。
舒桐突然觉得心酸,他心疼地将她紧紧抱在胸前,两只手用力的圈着她,仿佛要嵌入自己的身体。突然,舒桐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薄雪愣了一下,但鬼使神差地,她迎了上去。她是头一次和异性这么近距离,更是头一次和人接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舒桐引领着她,一起探索。这样的场景他在梦里梦见过无数次,突然有一天梦想成真,那么不真实。
舒桐对薄雪早就有了异样的感情,很多次他都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或是亲吻她,但是一直克制着自己,现在看着她虽然生涩但有点主动,哪里还克制得了,不由得呼吸急促了起来,动作也粗暴了。两个人像久别重逢一般,仿佛他们是多年前分离的恋人,享受重逢的激|情。
薄雪热情地回应着舒桐,舒桐一边吻她,一边开始扯她的睡袍。带子系得太紧,扯了几次都没扯开,舒桐干脆一用力,将带子扯断了……薄雪已经不能用大脑思考了,身体一直颤抖,干脆将眼睛闭上,紧紧咬着嘴唇。舒桐的亲吻落在她的唇上、脖子上,辗转缠绵,薄雪轻声地呻|吟求饶,却更加刺|激着他的神经。
舒桐平时是个很温和的人,此刻却像个红了眼睛的怪兽,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道,几乎想将她柔弱的身体揉断。薄雪咬着牙承受着,她当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于是用最后一点理智说:“桐,我们要这么做吗?”
舒桐在她耳朵边喘着粗气说:“当然要。这样你就不会成天想着离开我了,你是我的,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薄雪说:“可是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
舒桐轻轻笑着:“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这辈子还想和别人在一起?”
薄雪咬紧了嘴唇不吭声,舒桐说:“你休想,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
他的动作更加粗暴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吓了舒桐一跳,连忙扯来毯子将薄雪包了起来。只一个声音尖叫着说:“天哪,你们在做什么!你们……”
来人是姜琪。
她周末想着早点过来给舒桐做饭,不想开门就看见了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直讨厌薄雪,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成了她的情敌,这也太可怕了!
薄雪也吓坏了,迅速地推开舒桐,拿起睡袍穿上,却发现带子被舒桐扯断了,只好胡乱披在身上,跳上了沙发藏进了毯子里,用毯子捂住了脸。
姜琪还在尖叫:“天哪!你们俩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舒桐十分恼火地拿起自己的睡袍穿上,没有说话。薄雪忍不住呵斥姜琪:“你是复读机吗,一直不停地说什么呢?”
姜琪已经嫉妒得要发疯,要不是顾着舒桐还在,她都想扑上去扇这丫头俩耳光!亲眼看到舒桐对另一个女人动情,她快要抓狂了。她咬牙切齿地说:“丫头,我早就觉得你不简单,你费尽心机住到我家里来,原来就是为了勾引我老公!原来我以为你只是贪钱,没有想到你竟然野心这么大,我真是小看你了……”
薄雪还没有开口,舒桐喝道:“小琪,闭嘴!”
薄雪把头从毯子里钻出来说:“你搞清楚,这裏不是你家,他也不是你老公!”
姜琪见她还敢还嘴,更加愤怒:“他就是我老公,你勾引我老公,不要脸!”
薄雪冷哼了一声说:“结婚证拿出来我看看。”
姜琪一下子语塞了。
薄雪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拿不出来吧?你们只有离婚证。你搞清楚,离婚了就不是夫妻了,别搞得像是捉奸一样。”
听薄雪越说越离谱,舒桐又制止她:“行了,你也少说……”
薄雪觉得舒桐在帮着姜琪,心裏恼火,再想到舒桐和这位前妻藕断丝连的关系,心裏更加恼火 ,突然转头愤怒地盯着他。
舒桐不说话了。
姜琪被刺了一通,过了很久才稍稍冷静下来,对舒桐说:“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我知道你单身很久……”
舒桐的脸红了红,说:“行了,你够了没有,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往这裏跑?”
姜琪听见他这样说,怔了怔,眼睛红了。舒桐见状也不忍心再说什么,自己心裏也一团乱麻……
他觉得恼火,突然对姜琪说:“她不是我妹妹,是我爱的女人!”
薄雪呆了,看了他一眼。他目光深沉,看不透在想什么。
姜琪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最后她无奈地哭着离开了。
趁着舒桐收拾客厅,薄雪赶紧一声不吭跑回到了自己房间。舒桐一会儿也跟着来到了她的房间。薄雪无力地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仿佛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永远都不要再出来见人。
舒桐觉得好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搞得真的像被捉奸的样子干吗?”
薄雪没有说话。
任舒桐怎么问,薄雪都不吭声。她的心裏早就后悔得一塌糊涂,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开口,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舒桐轻轻地躺在她的身边,结果还没有挨着她,薄雪便像被电击了一样赶紧躲开了,仿佛他是块烧着的炭。舒桐有点无奈:“怎么了?”说着伸出手去搂她。薄雪不自然地往裏面躲了躲。
舒桐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实在不好开口,便就此沉默了下去。他知道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有一道沟,不能太急了,得让她慢慢想通。
接下来,薄雪再也不提这天的事,只是加倍地对舒桐好,却又离得他远远的,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不敢与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她开始收拾行李。
舒桐很担心她离开。
可是这件事却刺进了姜琪的心裏,让她坐立难安,甚至马上要开学要备课了都静不下心来,克制不了自己情绪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敌人就在舒桐家里——谁当初把薄雪当回事儿了啊,顶多当个大拖油瓶而已!
姜琪觉得这件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于是她准备去找舒桐谈谈。
地点约在他们结婚前常去聊天的咖啡馆。
当年左小影和舒桐矛盾不断,两个人天天吵架。左小影脾气差,暴躁起来只能赢不能输。受不了左小影的轮番轰炸,舒桐就会约姜琪到这个咖啡馆聊天。
十来年了,这家店虽然还是卖咖啡,却换了几个主人,装修风格也变了。
对于姜琪找上自己,舒桐心裏大概也清楚是什么事。他皱着眉头听她说完,脸色已经冷了。
姜琪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她理解他离婚后单身这么久有生理需要,但是有很多种方法解决,比如交女朋友。薄雪是他妹妹,虽然不是亲的但是是名义上的,如果让外人知道了,他一定会身败名裂。接着她又阐述了对薄雪的看法,她认为一个山村里的小姑娘能干出这样的事,这么小就会勾引男人,一定不简单。
姜琪坚持认为舒桐是被薄雪勾引的。
虽然舒桐几次想打断她,但还是很礼貌地听完她的话,然后才说:“小琪,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也不要再这样说雪儿。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很喜欢她,虽然我跟她之间困难重重,但是我已经决定和她以后都一起生活。”
姜琪愣了愣,急忙问:“桐,你的意思是?”
舒桐说:“我的意思是,我对雪儿是认真的。我想我已经爱上她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帮雪儿补课,我会再给她找一个老师,以后你就不要再去我家里了。钥匙请你快递给我。”
说完不顾姜琪难看的脸色,转身走了。
舒桐这些年想尽量让生活简单点,虽然生活中多了个薄雪,但是也带来了很多欢乐,薄雪也是个安安静静的姑娘,维持了他简单的生活,他不想再多生事端。如果他要和薄雪在一起,将面对很多困难,他心裏很清楚,因此绝不想再多应付姜琪这个麻烦。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想简单地生活,有些人常常都会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姜琪见自己劝说无果,觉得这件事更严重了,不得不马上解决。
她害怕的是,上次的事不是偶然,也许两个人早都上过床了。这种关系绝不能再继续下去,就算已经开始了,也得马上结束,更何况舒桐好像已经被这野丫头迷住了。
她可不相信舒桐会爱上这种黄毛丫头,一定是出于生理需要,她这样安慰自己,并觉得是时候请舒女士出面了,因为这件事太严重了啊!
于是姜琪主动找了舒女士,简单说了这件事。还没有说完,舒女士的脸色就变了,几乎是跳起来的,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别撒谎冤枉小桐,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姜琪耐心地说:“阿姨,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小桐还说想以后都和她在一起呢,说是爱上她了。”
舒女士摇头:“不对,你冤枉他,你心术不正,有阴谋,你给我滚!”
姜琪没想到舒女士反应这么大,一时间急了,还想争辩:“阿姨,你听我说,是真的!这件事如果您不管,将来小桐就身败名裂了!”
这句话踩到了舒女士的痛处,她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吼起来:“滚,你给我滚!你就是想和我儿子复婚,他不想搭理你,所以你冤枉他!我儿子没有,绝对没有!我什么都知道,他没有和那个女孩怎么样!”
说着不再顾姜琪,找管家将她轰了出去。
舒女士觉得头都要爆炸了,她给林若然打了个电话:“若然,你给我听着,现在你来找我拿钥匙去小桐家里,将那个丫头给我撵出去!就是那个什么雪。对了,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你带着司机小王一块儿去,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一定给我将她撵出去!”
虽然舒女士口口声声说不信,坚决否认,但是其实她早就相信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薄雪那个丫头真是来路不明,心术不正,不太简单。
林若然早就恨薄雪入骨,这回一得指令,就像拿了尚方宝剑一样,带着司机小王还有一个保安就兴师动众地冲到了舒桐家里。
舒桐出去和人签合同去了,薄雪正在家里收拾行李,过几天就开学了,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她听见有人拿着钥匙在开门,以为是舒桐回来了,有点慌张。她本来是想趁他出去后悄悄离开的,生怕他突然提前回来。走到客厅却发现林若然趾高气扬地带着俩壮汉进来了,直冲她而来。
她见这阵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问:“你们怎么有这裏的钥匙?”
林若然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说:“舒女士给我们的。”
听说是舒桐的妈妈让她们来的,薄雪就皱起了眉头。林若然扬眉吐气地盯着她说:“薄雪,舒女士说了,不准你再住在舒总家,让你赶紧滚蛋。”
薄雪瞟了她一眼说:“凭什么?这是她儿子家,不是她家,让她儿子来和我说。”
林若然冷笑着说:“怪不得舒女士说你不简单,果然,真是厚脸皮。这房子也是舒女士的房产,舒总是她儿子,也得听她的,我们都得听她的。她让你滚你就得滚!”
薄雪看她那嘴脸真是恶心,鄙夷地说:“林若然,你一好好的姑娘,怎么学得跟狗腿子一样?”
林若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蹦起来:“你说什么!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到底滚不滚?”
薄雪冷笑了一声说:“我看你有神经病吧,安定医院欢迎你!”
说完不再理她,自己回房继续收拾东西。林若然简直要抓狂,她冲那俩壮汉使眼色说:“既然她不识抬举,那我就只好不客气了。你们去她房间把她东西都收收,连人带行李一块儿直接丢出去!”
薄雪可真没想到林若然这么大胆,竟然真的直接让人去收拾她的东西,把薄雪刚刚叠好的衣服揉得乱七八糟,往行李箱里一扔。
薄雪一见怒了:“林若然,你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上前阻止,那俩壮汉直接将她一推,她撞在床边的柜子上,头起了一个大包。
薄雪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个人哪里拼得过三个人,一阵交锋之后,她被连人带行李拖出了舒桐家,扔在了大街上,引来很多人围观。
薄雪开始还急,后来就捂着头漠然地盯着他们,随着他们折腾,甚至还悠然自得地坐在行李箱上。林若然完全没有发现她的神情不对劲儿,昂着头嘚瑟地说:“你真是活该,一个山里的丫头还想爬上枝头当凤凰!你早就该滚蛋了,这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这句话,她带着人开车扬长而去。
薄雪一直漠然地坐在行李箱上,任别人指指点点,再渐渐无聊的散去。虽然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上来,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但是她一直昂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她想到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 ——孟庭苇的《你听海是不是在笑》,歌里有这样几句歌词:你听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天真得不得了,笑有人以为把头抬起来,眼泪就不会往下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心裏的念头转了千百回,心裏有千万个小人儿在打架,分成很多很多派,有的说:走吧走吧,本来你就准备回学校了,这下刚好,这种地方待着有什么意思,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下贱?;有的说:干吗要走,就要留下来,气死那些贱人;有的说:去找舒女士,说自己就是左小影转世,活生生吓死这个老太太;有的说:给舒桐打电话,告诉他他老娘干的好事;有的说:算了,冷静冷静再说吧……
愤怒、悲哀、迷茫、痛苦各种情绪在心裏翻腾,她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
如果是左小影,就算她明明知道是舒女士个人的主意,和舒桐无关,他甚至不知情,她也会因为自尊心而直接离开,再也不会回头。
她就这样闭着眼睛坐在马路上,心情很糟糕。
舒桐和人签合同的时候,想到昨天晚上薄雪反常的举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合同上签日期的时候,他突然想到高校马上要开学了。
这丫头不会打算趁他今天出门悄悄离开吧?他想到这裏慌了,快速地结束了这次谈判,开车就往家赶。他心裏惶惶的,想着要是这丫头悄悄跑了,他一定要冲到学校将她揪出来好好惩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