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敌难防(2 / 2)

瘦弱的薄雪摔倒了,被继父按住,狞笑着撕去了她的半截衣服,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她慌乱挣扎、反抗却毫无作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一口咬上了这只禽兽的耳朵,血滴了下来也不松口。

继父已经呈现疯狂状态了,他在这个小山村横行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歇斯底里地大声吼叫:“臭丫头,放开,快点放开,不然我打死你!”

薄雪当然不会放开,这可能是她救自己的唯一机会了。

继父痛得不行,挥起拳头就向她揍来,瘦弱的薄雪哪里经得起他打,眼前一黑就松了嘴,再也没有力气了。继父嘴裏叫嚣着:“我弄死你个臭丫头!”伸手就掐住了她细瘦的脖子。

薄雪喘不过气来,眼前金星直冒,接着窒息和恐惧的感觉弥漫到全身,她看不见继父丑陋的脸,也听不见他野兽般的咆哮声。

快要被继父掐死的时候,薄雪眼前浮现的是妈妈挂满眼泪的脸。妈妈曾经说,人死的时候,会看见自己爱的人。

薄雪在睡梦中被吓得全身都是虚汗,手胡乱地挥舞着,像是遇上了极可怕的事情。她满脸的眼泪,嘴裏胡乱叫着:“不要过来,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正在低头想事情的舒桐被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她,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雪儿,醒醒,怎么了?你醒醒!”

可是薄雪依然陷入在梦魇,怎么叫也醒不过来。见她这样,舒桐也不敢大声地叫,急得不行,只好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吻着她的脸,抚着她的背。

薄雪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小声抽泣着。

舒桐不知道她怎么了,心如刀绞,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想把她嵌入自己的怀里。他开始纳闷儿,如果她是因为落水受了惊吓,她不会说什么“不要过来,放过我吧”。莫非是因为以前的事?

小白曾经说是小影救了薄雪,小影为什么要救薄雪?薄雪遭遇了什么?

舒桐这才发现,自己对薄雪的事情一无所知,据说她在这个城市没有亲戚朋友,可能就只有小影、小志还有小白知道她的身世了。想到这裏,他安抚了一会儿薄雪,待她渐渐平静下来又沉沉睡去后,替她拉上了被子,去书房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小白的。他直接就问小白薄雪之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经历了什么。他没头没脑的话让左小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舒桐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了几口气才说:“我准备继续资助她上大学,所以一直让她住在家里。今天她和同学去春游,不小心落水昏迷了,现在还没有醒,一直在做噩梦,嘴裏说什么‘不要过来,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就是想问问她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事,你说你大姐救过她?”

小白狠狠地叹了口气,没说话。

舒桐对小白还挺了解的,他可是没心没肺的乐天派,现在这样叹气,大约是薄雪从前的事情真的挺可怕,舒桐不由得心裏也紧张起来,而小白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小白说:“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大姐提过一次。因为怕伤雪儿的心,所以后来我们都不提这件事。那会儿大姐还在别人的夜总会当大堂经理,有两个服务员从自己老家的村里拐了个挺漂亮的姑娘,想卖个好价钱,后来,姑娘就被夜总会当时的老板王总看上了……”

舒桐已经猜到了大概,不由得伸出拳头狠狠地砸向书柜,砸得手生疼,但是心更疼。小白也很愤怒,说:“那姑娘就是雪儿。那群人真是王八羔子,畜生不如!雪儿被骗来的当天晚上就被送到了王总的房间。雪儿性子烈,拿了把水果刀抵着王总的腰准备逃跑,不想被保安按住,打得半死,小影姐看不过去了,就救了她。”

舒桐的心狠狠地被扎了一下,他紧紧按着胸口才克制住了自己。

似乎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白急急地问:“大哥,你没事吧?”

舒桐回过神来,缓了口气说:“没事,没事,你继续说。”

小白气愤地说:“当时雪儿被打得浑身是伤,昏了过去。王总那个王八蛋竟然将她套在了黑垃圾袋里,埋在了垃圾厂的垃圾堆里,想活活烧死她。大姐知道后,偷偷给我和小志打了电话,我们带着几个哥们儿刨了半夜,才将她从垃圾堆里刨出来,送到医院就剩下一口气儿了,躺了一个月才养好伤。从那以后,她就跟着大姐一起生活了。大姐格外地疼她,让我和小志都把她当亲妹妹,像一家人一样。”

舒桐觉得自己仿佛也被打得浑身是伤,疼得几乎没有办法呼吸。他声音嘶哑地问:“那她还有什么家人?”

小白说:“雪儿醒了后,一直都很沉默寡言,我和小志怎么逗她,她都不笑不说话,所以我们不知道她以前的事情。姐姐偶尔问她要不要回家看妈妈,她总是哭着摇头,看样子虽然很想妈妈,却又不想回去。大姐猜她在老家也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出来做活。”

挂了电话,舒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卧室,看着薄雪满脸泪痕,不由得上去搂住了她,轻声在她耳朵边问:“傻孩子,你这些年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舒桐无法想象薄雪这样瘦弱的女孩子,小小年纪便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不敢想象她是如何挺过来的。他紧紧抱着薄雪,脑子里乱哄哄的,心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薄雪依然还在噩梦中。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回到那让她又爱又恨又怕又想念的地方。

她的老家在云南边境地区的一个小山村里。

苍茫的大山近年来才有了唯一的一条畅通的路——不是公路,而是一条仅能供拖拉机通过的泥土路。就这样一条路,也得先翻过十来座山头才能到达。村子的人家零零散散地散在各个山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贫穷得无法想象。

梦里,薄雪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抱着一个十多岁的瘦弱女孩痛哭的中年妇女,旁边有个男人骂骂咧咧,不时踢这母女二人两脚。旁边的人看着,谁也不敢吭声,更不敢阻止。

薄雪知道,那是她的妈妈,小女孩是多年前的自己。她满脸眼泪,想张嘴叫声“妈妈”,却又倔强地抿住了嘴,及时将这两个字咽了回去,望着妈妈的眼神也从热切变成了冷漠。

那个踢她们的男人就是那个禽兽继父——村里有名的混子,称霸一方的地痞无赖。

妈妈守寡多年,后来一半出于被他强迫,一半出于生计考虑,带着薄雪改嫁。继父好吃懒做,在外边喝了酒就回来折磨妈妈,妈妈咬牙忍着倒也过去了。但是随着薄雪越长越大,这个无赖竟然把心思打到了薄雪身上。薄雪机灵,一直躲着他,没让他得逞。可是有一天,薄雪的妈妈去了山头采药材,结果同村的女人慌张地来叫她,说看着薄雪的继父拖着薄雪朝她家屋后的玉米地里去了。

同村的女人说,孩子挣扎哭闹,撕心裂肺的,有人看见,可谁也不敢管。薄雪的妈妈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向家的方向狂奔而去。等她到的时候,男人早已不知所踪,她只在玉米地里发现了被活活掐死的女儿。

唯一的女儿竟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薄雪的妈妈揪住了喝得大醉的男人扭打,要他偿命。

可是男人一口否认,说不关他的事。

薄雪的妈妈活了那么大年纪,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甚至不知道还有法律这回事儿,更别说报案,只是跟男人扭打在一块儿。再后来她抱着女儿的尸体痛哭,埋怨自己命苦,要死了去陪女儿。她从白天哭到晚上,天也下起了大雨,围观的人都陪她站在雨里,默不作声。

男人一直骂骂咧咧,不时朝她们踢上几脚,就当他耍无赖正欢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声:“薄雪复活了!”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慌张地看着都死了三个多小时的女孩摸着脖子上的伤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小女孩摸了摸自己妈妈的脸,说:“妈,下雨了,回家吧……”

醉酒的男人也傻眼了。虽然他极力否认,但是他自己心裏很清楚,是他掐死了薄雪。本来他只是想在继女身上发泄兽|欲,但是她拼命反抗,他迫不得已掐死了她,可是她死了几个小时后竟然活了。

男人突然惊叫一声:“鬼呀!”便抱头逃窜,村民也一哄而散。

妈妈抱着死而复活的薄雪痛哭,而薄雪一脸的痛苦、惊讶和迷茫。突然,薄雪大叫一声,紧紧抱着妈妈:“妈,他是个畜生,他想掐死我,我怕!”

妈妈与薄雪抱头痛哭。

后来薄雪请教了专业的医生才知道,原来她那时候是假性窒息死亡。但是在那个闭塞的山村里,大家都以为她是死而复活,甚至把她当成鬼。好几天都有人远远地在她家门口张望,还有小孩子往她家里砸石头,害得她和妈妈都不敢出门。

薄雪觉得这样的生活根本没有希望,她想做点什么,却没有出路。因为家里穷不能念书,她已经失学一年了,每天都呆呆地坐在屋前的山梁上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妈妈以为她受到了惊吓,对她百依百顺;而村民见她是死而复生之人,更是不敢靠近。

这样的生活让薄雪感到压抑,累积到无法承受之时终于在继父回来的那天晚上爆发了。

因为薄雪死而复活,这个混子吓得在外边躲了一个月,后来又悄悄地摸了回来,回来时照样满身酒气,喝得东倒西歪。薄雪的妈妈上前骂了他两句,说他是个畜生,他便一脚将薄雪的妈妈踹在了地上。也许薄雪骨子里天生有一股倔强劲儿,也许是被继父那样欺负后突然醒悟过来了,她觉得自己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呢?在看到妈妈挨打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然后奋力扑向了继父,无奈她太瘦弱,也被一脚踹开。

妈妈爬过来护着她,被打得遍体鳞伤。薄雪崩溃了!自她六岁起,这样的场景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她和妈妈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这个混子宰割。于是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抄起一个木板凳就用力地向这个男人的背上砸去。男人吃痛回头,眼睛都红了,像要杀了她一样。他不敢相信这个小丫头还敢还手,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薄雪的眼睛也是红的,目光比他更凶狠,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吐出来的:“你个王八蛋,打够了没有?你个老畜生,闹够了没有?滚!给我滚!你要是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她满脸杀气地瞪着那个无赖。无赖被她的举动吓得呆住了,凶狠地说:“你敢!”

薄雪满脸的不屑:“要不要试一下?”

无赖这才发现这个小女孩的不一样,明明只有十二岁,脸上却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杀气,这哪里像自己所认识的弱女?他是看着她长大的,以前她跟她的母亲一样懦弱,现在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他不禁又想到她死而复活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薄雪见他怕了,脸上挂着诡异的冷笑,故意误导他:“你以为我还是过去的薄雪吗?你没发现我,我已经不是‘我’了吗?”

看到这种诡异的笑容,无赖的神经再也崩不住了,大叫一声仓皇而逃。

薄雪舒了口气。

她回过头却看见妈妈一脸害怕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恐惧。她连忙扶起妈妈,说:“妈妈,你别怕,我只是吓吓他。我没变,还是你的小雪……”

妈妈总算缓过神来,一把搂住她痛哭起来。

从那天起,无赖再也没有回来。

薄雪很乖巧,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女儿。她经常帮妈妈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为她减轻负担。她还跟着妈妈学习中医,甚至也能为村民把脉、开方子抓药了。

就这样整整地过了两个月,有一天她正在家帮妈妈整理草药的时候,她那个继父突然带一个穿着道服的人回来了,嘴裏还念念有词,围着屋乱转。薄雪的妈妈一见这情况,立刻将她护在了身后,大声呵斥:“你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薄雪一看就明白了,看来他继父真的把她当成鬼了。村里人基本也是这样认为,于是几乎全村人出动,远远地围观着,还指指点点,想要看薄雪在道士的作法下露出原形。

薄雪无奈地保持着一副纯真委屈的表情,证明她只是个可怜的无辜的小女孩,心裏和大脑却在迅速地转着,怎么收拾这帮脑残。

薄雪的妈妈几乎快被这种场景搞崩溃了。

她将薄雪护在身后大声叫着:“我家小雪不是鬼,你们做什么?不要这样,你们不要这样!”纤弱的她根本阻止不了这一切。薄雪看着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她的母亲,眼泪夺眶而出,她恨自己没有保护妈妈的能力。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在心底暗暗发誓,将来有一天她一定要强大起来,保护妈妈再也不受恶人的欺负。这个时候那个道士已经从屋外作法来到了了屋内,拿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对着薄雪喷火。

薄雪虽然心裏也慌慌的,但是她努力保持镇静,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她还得保护妈妈,村里人一个个惊奇地夸着道士本领高强,她的继父更是信心满满的盯着她,好像她马上就能露出狐狸尾巴。

薄雪无奈之下,想起厨房有个装潲水的桶,于是拎了出来,对着正在喷火的“天师道长”迎面浇下,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这位道长脸上就挂着一堆食物残渣了……

此后,她的无赖继父又在一年内陆续领了十多名道士过来“捉妖”。薄雪开始还想办法整整他们,后来直接准备了一个很大的斧头备在家里,那些人一来,她举起就劈,吓得那些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继父对她的仇恨越来越深,折磨她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

已经十三岁的薄雪已经可以保护自己和妈妈。她学到了一些中药知识,帮妈妈给别人看病挣生活费,俨然已经是个家里的劳动力了。

但平静的生活总会被继父搅乱。继父总会趁着薄雪不在的时候,回家里翻钱,撞上薄雪的妈妈在家,便打薄雪的妈妈一顿。

除此之外,他还经常在外边惹祸,总有人找上门。

他在外边打了人,人家上门要医药费;他在外边赌博输了钱,人家来家里要钱或是搬东西;他在外边拈花惹草,不光有女的找上门要情债,还有男的过来砸东西,说他偷了人家的老婆。

这种生活怎么让人忍受得了?

且不说左邻右舍本来就对她指指点点,现在又因为这些对她的妈妈指指点点,尤其是村长太太,更是视她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薄雪和妈妈在村里的日子格外难熬。

忍气吞声很多次以后,直到又有一个女人找上家门哭闹,说被她继父骗了感情和钱后,薄雪忍不住爆发了!

薄雪估摸着继父又快回来要钱了,偷了家里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妈妈和爸爸结婚时买的金项链。继父曾经多次想把它拿走当成赌资,都被妈妈抢了回来,哪怕被打得浑身是血,妈妈也不愿意拿出来。

薄雪在心裏暗暗地说着对不起,然后在黄昏的时候把项链和一张字条偷偷塞进了村长太太的手里。

村长太太张开手掌心,一看是条金链子和一张小字条。她看到字条上的字,心裏暗暗奇怪,薄雪什么时候跟她的继父关系这么好了,竟然帮他传小字条。

同样的,薄雪也将一张字条丢在了回来要钱的继父枕边。继父看了后,高兴得脸上放红光,激动得忘记了要钱,也忘记了揍薄雪的妈妈。

夜半时分,薄雪的继父很高兴地往村后的一个破庙里走去,村长太太果然就等在那里。不一会儿,两个人就猴急地抱在了一起。

后来薄雪把村长带去了,还叫去了村里其他人,特别是一些长舌妇们。村长带着本家兄弟向那对狗男女扑了过去,把他们打了个半死,用绳子捆了回去。

村里炸开了锅,村长气得快撞死。

村长是个要面子的人,竟然有人敢睡他老婆,这还了得?

于是薄雪的继父被打残了两条腿,村长太太被暴打了一顿后赶回了娘家。

薄雪以为自己和妈妈这次总算彻底清静了,没想到懦弱的妈妈还念着情分把继父接了回来,说不管怎么样都会侍候他。

而薄雪的继父稍一动脑子就明白了是薄雪在中间捣鬼,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薄雪和她妈妈的身上。他虽然两条腿不能动,但是那股戾气却一点也没有消,恶毒地辱骂和诅咒她们娘儿俩。

这激发了薄雪的狠戾。有一天她趁着妈妈去给人看病了,她朝躺在床上的继父扑了过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先绑了他的两只手,然后泄愤似的在他脸上狂扇了几十个耳光,直到打得她手疼。

自打这个无赖进了家门,薄雪就没有吃饱过一顿饭,和妈妈没有一天不挨打挨骂,这种日子她早就过厌倦了。她渴望新的生活——一个没有继父,没有打骂,不需要担惊受怕的平静生活。打了继父几十巴掌后,她觉得稍稍解了气,但是不想就此放过他——留着这人,自己和妈妈永远都没有安宁之日。

于是她拿起枕头向他脸上捂了过去,无赖仿佛知道了薄雪的心思,拼命地挣扎着。

就在薄雪用力捂的时候,传来了一声颤抖压抑的怒吼声:“住手,小雪,住手!”

薄雪的心一酸,手就松了,枕头落了下来。

妈妈的腿打着战,扶着墙走进来,泪流满面:“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薄雪倔强地咬着唇哭道:“妈,不这样不行啊,你看他哪有安宁的时候,这日子我受够了!”

妈妈抱着她泣不成声。

后来醒了过来的无赖完全被吓着了,指着薄雪对自己的老婆说:“她不是你女儿,她是魔鬼!她不是小雪,她不是!”

薄雪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妈妈不让他死。

过了几日,妈妈对薄雪说:“小雪,你也是个大孩子了,邻村有个姐姐外出打工回来了,穿金戴银的,说在外边过得可好了。要不你也跟她出去打工吧?”

薄雪看着妈妈难以置信,眼泪渐渐流了出来。妈妈不敢看她的眼睛,心虚地低着头。

薄雪知道妈妈是怕自己再趁她不注意把那个无赖弄死,所以想打发她出门。妈妈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个男人。开始薄雪不理解,后来渐渐明白了,在中国传统女性眼里,男人就是天,这个男人再不争气,自己只要嫁了他,就得生死相随,哪怕他残废了,也得伺候他一辈子,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薄雪心灰意冷,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裏,只有走出这个大山,自己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想了想,她点了点头,然后拥着妈妈说:“等我出去安顿好了,我接你跟我一起进城生活。”

妈妈的眼泪夺眶而出,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