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会把生命结束在18岁。
陈舒雅向宁言要来了杨逸电话号码,犹豫良久终于拨出那个号码。
很久杨逸才接电话,他的声音恹恹的:“喂?”
陈舒雅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她的喉咙哽了一下才试探着开口:“我是陈舒雅,请问程饷和你在一起吗?”
说完的那一瞬间,电话那头的杨逸沉默了,陈舒雅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期待着杨逸告诉自己程饷正和往常一样和他在一起吃饭。
可是一阵沉默后,杨逸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宁言没有骗你。”
“哔”
陈舒雅挂了电话。
即使这样,她还是不信,除非她亲眼看到。
当晚,陈舒雅坐车提前回了家。
赶回林城的时候,程饷的葬礼都已经结束,她拖着腿,前往书店。
走进书店,程父坐在柜台前,面如死灰,身旁站着一对母子。
见陈舒雅走进书店,程父开口,嗓音沙哑:“雅雅。”
陈舒雅点点头,喊了声叔叔。
母子察觉出点什么,慌忙问陈舒雅:“请问你是程先生的?”
陈舒雅没接话,只是侧头看向程父。
她是他的什么人,她自己也不清楚。
程父抬起头,深深地看着陈舒雅,嗓音沙哑:“女朋友。”
女人急忙握住陈舒雅的手,语气带着抱歉:“你好你好,我真的很感谢程先生愿意救我的儿子,但我真的很可惜,也真的很抱歉,我愿意赔偿。”
陈舒雅看看她,又看看她身旁的小孩子,明白了。
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冰冷:“赔偿?”
“那你把他还给我。”
“我要他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
闻言,女人显然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人死不能复生,我也……”
陈舒雅打断她的话:“你的儿子毁了别人的人生。”
毁了程饷,毁了他的人生。
他的那样好的人,命运终止在了18岁。
程父摆摆手,谈了口气:“罢了,不用赔偿,小饷愿意救,说明他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即使是要了赔偿也没有意义。”
送走了女子,程父安慰陈舒雅:“没事的姑娘,往前看。”
陈舒雅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不想往前看,她想让程饷回来。
当然舍不得了。
舍不得随身带奶糖给她压药的苦味的人,舍不得每天喊她小学生的人,舍不得用生日愿望祝她身体健康的人。
那个盛夏,她永生不再见他一眼。
……
同年秋末,陈舒雅开始尝试走进正常人的生活状态,第一步就是给房间来个大扫除。
打扫书柜的时候,在书柜的最裏面压着一个草稿本,一眼,陈舒雅就认了出来。
这是她当时放起来的,怕给他弄丢了。
翻开第一页,是他洋洋洒洒的字。
“我言秋日胜春朝”
恍惚间,她又看见了那个站在走廊上喊她小学生的少年。
她轻笑一声,想起自己还在最后一页写过我喜欢你四个字,她笑着翻到最后一页。
她翻到草稿本的最后一页,一张纸条掉在地上,接着第二张掉在地上,第三张,第四张……
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条,看了一眼,笑容僵住。
“小学生,我也喜欢你。”
“你以为我不会看草稿本的最后一页吗?”
“笨的和小学生一样。”
“陈舒雅,别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