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还没天亮,蔡艳便把陈舒雅叫起来,吩咐她赶紧洗漱然后一起回老家。
陈舒雅突然被叫醒,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回老家干什么?”
“你奶奶去世了。”
“嗡”的一声,陈舒雅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绷断了。
陈舒雅很少见到奶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见到,每次见面,奶奶总会硬塞给她红包,好吃的都留给她吃。
坐在车的后座,车窗起雾,她抬手写下:姥姥,随即刮掉。
她又写下:奶奶。
又刮掉。
最后,她写上:程饷。
再刮掉。
陈舒雅叹了一口气,眼眶猩红的收回目光。
奶奶的葬礼上,陈舒雅见到了许多并不熟识的亲戚,跪在那里哭的泣不成声,她转身走进灵堂。
奶奶的遗像正对着门口,陈舒雅一进门就看见了。
照片中的小老太太满脸皱纹,笑容和蔼可亲,仿佛透过玻璃在看着自己。
陈舒雅落下一滴眼泪,喃喃道:“早知道多回来看看你。”
“见面次数这么少,那你以后一定要多来梦里找我哦,小老太太,我会想你的。”
说着,陈舒雅自己也开始泣不成声。
葬礼要进行三天,所以干脆在村里住下,等晚上陈舒雅才来得及看手机,发现程饷给她发了消息。
C:今天怎么没来书店。
陈舒雅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输入几个字发送过去。
江南:在老家,有点事。
那边的程饷很快回了过来。
C:好,心情不好了可以找我。
陈舒雅轻轻一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接下来的两天,程饷总会来找她聊天,并且会在她睡不着的时候给她讲睡前故事。
到了第三天下葬,陈舒雅穿着孝服,麻木地看着奶奶下葬,这几天她哭的整个人的麻木了。
她哭不出了。
奶奶也回不来了。
结束后,她给程饷发消息,程饷没回,她以为他在忙,也没有多想。
到了晚上,程饷依旧没有回。
蔡艳说好久没回来了,想多住几天,陈舒雅了然,没有反抗,顺着妈妈来。
第一天她给程饷发消息,他没回。
第二天给程饷发消息,他没回。
第三天,第四天,他都没有回,仿佛人间消失。
陈舒雅有些疑惑,不厌其烦地给他发着消息,却始终没有等来他的回复。
第五天,陈舒雅闲着没事在村里逗狗玩,接到了宁言的电话。
陈舒雅笑着接起电话:“怎么了言言。”
电话那头的宁言沉默半晌才开口:“舒雅,你知道程饷的事情了吗?”
陈舒雅疑惑:“什么事,他都五天没有回我消息了。”
电话那头的宁言又沉默了,陈舒雅突然觉得心裏很慌,有种不详地预感。
果然,电话那头的宁言开口了:“程饷他去世了,在河里救一个小男孩的时候。”
“嗡”的一声,陈舒雅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有些喘不上气:“怎么可能,他前两天还在给我发微信。”
“我知道这有些无法接受,但确确实实……那个男孩看到了禁止游泳的牌子,非要逞能跳了下去,最后……”
陈舒雅挂了电话。
她的心口堵得难受,仿佛被一百辆卡车压过去。
陈舒雅捂着心口蹲在地上,想哭,张张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
最终,陈舒雅难受的跪在地上,豆大的眼泪直往地上掉,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她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