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世界应给没有人会惦记我了,若不是高明亮来找我,我打算就此在我爸家隐居下去了,这世界这么没有情义,我就遁了也没什么不可以。
高明亮给我写了封信,信插在我家大铁门上,我听说有人给我写了封信,一下还有点热血沸腾了,我鞋都没穿,跑下楼,拿了信,先看落款,见落款是高明亮,没来由失落了一下。信裏面写了几个字“见字如面,那见不见面。”看过我就笑了,见面不见面,难得他有这心情,写这文字。那就见吧。
许芳菲一直在旁边看着我,见我看完信,问:“不是你希望的那个吧。”
“我没指望谁来信。”
许芳菲也不和我多做争辩:“脸上都写着呢。”说完,自己回了屋。
我呆了呆,我在盼望谁呢。我摇了摇头,爱谁谁,先去见高明亮吧。
我同时见了高明亮和姚碧玺,他们在一起了。初一见,我也以为自己看错了,这真是晴天霹雳,这一霹雳把我炸傻了。光看确实也看不出端倪,两人一起周五正王坐的端庄。可高明亮说:“我们在一起了。”他是这么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了强调,他说完还拍了拍姚碧玺做注解。
天啊,我在心理大叫了一声。他们都能在一起,还有什么不能发生,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可就算是神仙喝酒喝高了,随手乱点了鸳鸯谱,硬是和夏虫语冰了,硬是把他们凑一块了,那与我何干?他们在一起没有必要来专门告诉我吧,就算他们要示威呢也不用找我。
再说他们一起了,那林春山呢,苏小桃呢,陈未未呢,他们都拴一条绳上呢。我没说话,我完全不知道高明亮找我来干什么,想没话找话都开不了口。高明亮说完开场白就再不开口,只管喝水,沉默。姚碧玺就更不说话了,我一肚子问题,就是不知道怎么问。
“吃惊吗。”高明亮终于还是开口了。
“我以最纯洁的心灵揣度,你们没有男女关系,你们是偶遇,最多是业务关系,你是考验我吧。”我说。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们考验你干什么。”姚碧玺开口了。
“你先走,我一会下去。”高明亮说完,姚碧玺真就一声不吭下去了。我目送她离开。
她一离开我马上就我拉了凳子坐到高明亮身边:“你搞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托你给苏小桃带句话,我成全她了。”
我隐约知道了他在干什么,可我真不相信这是真事,高明亮就算个性有些偏执,但做事情远不至于离谱至此,生活又不是演电影,情节越离奇观众越多。
“高明亮,你赶紧和那女人断了,不值得,你也是人,不是物件,说给谁就给谁。而且,你这样做苏小桃也未必领情。她现在有陈未未了,林春山离婚不离婚不重要,你这么做算是成全了林春山,但你舍了自己去成全林春山值得吗?你愿意吗?”我一下就上火了。
“你不用管,这有把钥匙,你拿好,地址在这裏。”他边说边推了张纸过来:“你收好,明天下午两点,你来,带上相机、摄像机都可以。”
“你疯了,我不会跟你疯,姚碧玺不是傻子,你都带她来见我了,你以为她还会听你摆布吗?”
“你明天来就行了。”
“高明亮,你不要一意孤行,姚碧玺不好对付,你没看林春山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吗?”
高明亮丢下我走了,任我在后面叫喊,我跑出去跟上他想继续劝说,可姚碧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也不敢造次。我赶紧打他手机,通是通了,可他不接,我再打,被拒绝通话了。
他不是放下了吗,这半年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吗?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真拿了相机明天真去干什么吧。能干什么,总不能是捉奸吧。想到这裏,我头都大了,我要挽救他,他是个好人,就是容易走极端。可我怎么挽救他呢,只有苏小桃。
想到这名字我就更头疼,要不就让高明亮自生自灭算了。这事我要去了,是捉奸,我要不去,他们也就当自娱自乐了。可这次我要是不管了,谁能保证不会有下次,高明亮要总这样,也许真会出什么事情。但也可能就这一次,谁做事还老冲动,我决定不去了。
尽管我一直安慰自己说不会出事,可还是一夜无眠,天很快就亮了,接着上午眼看就要过去了。我实在忍不住了,拿了相机,决定先去了再说,我去了也不一定要去敲门,可要不去,我今天下午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过,我去了怎么说也许还能帮他干点什么。
我骑着车,越接近地址就越紧张,结果我实在太紧张,腿居然软了,我看我也是实在骑不动了,就推着车慢慢走到了楼下。到了楼下,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表,才十二点。我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反覆问自己该怎么办。最后,我还是决定挽救高明亮。我豁出去了,苏小桃还能吃了我吗?
我说了事情原委,叫苏小桃赶紧来。如我所想,苏小桃不肯来:“我和他不熟。”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我本以为她能问问我过成什么样了。
我一时无计,眼看时间将近,我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满手是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这紧要时刻,我眼前人影一闪,陈未未居然来了。他看见我,点了点头,紧接着掏出手机:“我到了,放心。”一看就知道是在对苏小桃汇报。
见他来,我还真是满心欢喜,这种情况下,有个人来帮我拿主意,我是求之不得。可他到了就马上给苏小桃汇报这一举动打消了我跑过去的念头。我也对他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办。”
“先上楼,相机给我。”陈未未也没和我寒暄,直奔主题。我把相机递给他:“挺热心。”
“你不叫,我们能来吗?”
“你们,是啊,你们。”我玩味了他的话。
陈未未了我一眼:“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