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小侯的脸绿了。小孩子家家的,果然面皮薄。我嘿嘿一笑,继续说:“符公子,既然话都到这个份上,大家有事好商量。我保证绝对不娶你表妹,我的事情你也别做声。话搁下来你爱信不信,我马小东绝对不是个怕死的。不过倘若我灭了,王府里二十来口子连那位汪探花全家上下男女老少统统都要完。另外,”我呲牙一笑,放出一颗衞星,“我临来的时候交代过苏公子,如果我有什么好歹,请他到皇帝跟太后那里捎个话,安国府符小侯昨晚来行刺了。哪轻哪重你该分的清。”
符卿书板着脸不吭声。我知道谈判成功。“其实符公子你也算个聪明人。不过聪明的有限。我告诉你句实话,天地良心,我顶替小王爷同苏衍之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苏公子是个聪明人,对离奇诡异的事情能理解接受。我也总要有个知道真相的好帮忙。”
符卿书盯着我不动,我站起身掸掸袖子:“没意见事情算谈成,先告辞了。”
符卿书道:“慢着。”
我含笑回头,“符公子还有事情指教?”
符卿书瞪着我:“马公子可否告诉在下实情,究竟怎么个离奇诡异?”
符公子还真有探索真理的精神!靠,问那么拽。我哈哈一笑:“算了罢,说出来你也接受不了。”一甩袖子,无比拉风地走了。
出了安国府,我跨上轿子吩咐轿夫:“直接进宫。”妈的,不信这挡子破事老子摆不平!
皇宫的情报网果然了得,皇帝见到我,劈头就是一句:“听说昨晚上你王府里遭刺客了?手还好么,没大伤着罢?”
我恭敬地表示没大碍,皇帝拎起桌子上一团东西,抖一抖,长叹。那团东西依稀是条白布,上头还有密密麻麻的红字。皇帝挑起一边的眉毛问我:“晓不晓得是什么东西?”我虚心地讨教。皇帝捏着布头,桌子上重重一捶:“国丈的血书!皇后的妹妹今天早上被人劫了。”
我来不及大惊先大喜:“当真!”皇帝鼻子里哼了一声:“劫了?国丈跟国舅把朕当傻子?!分明是跟个小看门的私奔了!劫持!!!”
我摸摸鼻子,没想到小皇姨居然是个奇女子。十六岁,私奔了,啧啧。老天爷待我不薄!
皇帝钢牙磨的霍霍作响:“乐了没?你乐了,朕愁了!国舅今天早上拎着他爹的血书来见朕,求朕满门抄斩。皇后在乾清宫门口跪了一早上,求朕废了她。朕就那么像个暴君?!”
我沉浸在小皇姨私奔的喜讯中,没有吭声。
皇帝继续发狠:“圣旨没下王爷妃子先跟看门的私奔了,皇室的体统何存!朕饶了他们母后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既然如此,朕就称了他们的心,把皇后废为庶民,周家满门抄斩!”
我打了哆嗦:“皇兄,这可使不得!”摸一把良心,小皇姨私奔我是主因,当真闹大了可不是玩的。“皇兄,毕竟皇后母仪天下,哪能说废就废。况且皇姨私奔也不关她爹娘老子的事情,皇兄千万要冷静。”
皇帝另一边眉毛也挑起来:“冷静?你还敢劝朕冷静!要不是你去凑那个瞎热闹能变今天这烂摊子?!据说那小皇姨的相好在楼底下站着等绣球,是你泰王爷一胳膊拐子把他拐一边去了!”
我搽搽额头。
“现在闹的朕上不来下不去。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泰王爷接了皇姨的绣球。太后去龙安寺上香后天回来。皇家的脸面哪里搁?!太后那里如何交代?!朕没办法只能办了皇后跟周家!”
我再搽搽额头:“没……挽回的方法?”
皇帝冷笑:“你有?!”
我又搽搽额头:“倒,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牙齿缝里崩出一个字:“说!”
我清清喉咙:“现在局面僵着也就是因为皇姨私奔。只要皇姨不是私奔,面子可以留住,其他的如果国丈可以不计较,一切好办。”
皇帝坐在龙椅上:“继续。”
我抬起头:“皇姨也不用追了,让她跟相好去过小日子。皇姨不过是个名号。只要国丈说皇姨暴病身亡了,完事大吉。”
皇帝摸摸胡子:“你的意思是要国丈别把皇姨的事情声张,只要说她暴毙瞒住天下人跟太后,一切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我谄媚一笑:“皇上英明!”妈的,怎么这么像古装片里太监的台词!
皇帝很配戏的点头:“不错。倒是个办法。”我刚暗爽,皇帝话锋一转:“只是,还不够周详。”
怎么不够周详?皇帝摸着胡子,望着我,忽然笑了:“国丈一直都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大把年纪也挺不容易的。周家又是皇后的娘家,朕想好歹赏个体面恩典。”
我干笑:“皇兄不然您慢慢琢磨体面怎么给,臣弟先告退了。”
皇帝胡子底下露出白牙:“先别急,朕的恩典少了你可不成。且给朕听明白,怎么着小皇姨都是你的王妃,活的死的,你都得把她娶了!”
天将下午,我坐着小轿子回到王府,进了正厅,一拍桌子:“来人!”
一堆人原本就在我后头跟着,呼啦啦一字排开垂手而立,我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忠叔呢?把忠叔叫来!”
五六个人应声,簇拥着诚惶诚恐的忠叔在我面前立定。我掂着茶碗一挥手:“从今天开始办些红灯笼之类的把王府装修装修,王爷我要娶老婆!”
一群人呆滞了两秒钟,齐刷刷地一打千:“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忠叔的反应慢,声音比别人晚了三拍,成个不大不小的重唱式小混音。
我哼一声:“恭喜个头!妈的,想想就窝火!”
下人再次呆滞,然后没有应声。我灌了两口茶消消火气,然后问:“苏公子呢?”
小顺应声:“在书房教十六公子练字呢。”
我到了书房,兜头问苏衍之:“王府的帐目都在你手里罢。”苏衍之放下笔,华英雄蹭到我身边,抬起亮晶晶的眼。
我悲壮地说:“从帐上多拨点钱采买聘礼,明天去国丈府下聘!”
苏衍之皱起眉毛:“王爷当真要娶皇姨?”华英雄的小脸慢慢挂下来。
我说:“上头有圣旨,没办法只有娶。明天下聘,大后天过门!”OOXX的,娶个牌位还要三媒六聘大操大办!
晚上吃大锅饭的时候,只有我跟汪探花吃的勇猛。其他一十九位弟兄意思的露了一下脸,然后都说没胃口。
我用筷子捣桌子:“各位,人是铁饭是钢,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大家去做,晚饭不能忽视。吃饱了苏公子草拟个名单,各位帮忙把请柬写出来。小顺你收拾张大桌子,铺块红布摆在内厅里,留着摆放王妃!”
小顺小心翼翼地问我:“要不要在主厢收拾间精致的厢房?”我含着筷子:“厢房?X的,一块木头,给它个大桌子不错了!”
一十九位公子们抖擞起精神,很合作地吃完了饭。
帖子下了,聘礼下了。
于是我结婚了。
从一个英俊有钱年轻显赫的钻石级王老五摇身变成了英俊有钱年轻显赫的已婚男人。
一块顶着红布的牌位坐着大花轿进了王府,周家的送亲队伍左耳朵一朵红花右耳朵一朵白花相映生辉。我胸前绑着一朵无比傻X的大红花跟它拜了天地。牌位蹲在内厅的大桌子上,初一十五节假庆典由刘嫂给它掸掸灰尘,意思根香火。
下聘花了十万银子,心疼的我直哆嗦。苏公子搂着帐册笑的云淡风清:“十万两是本钱,皇姨的嫁妆少说也有十五万两。皇上跟太后的赏赐,外加几位王爷大小官员的贺礼。净赚不赔。”
太后的反应出人意料。皇帝原打算好好开导太后,没想到太后反倒来开导我:“我的皇儿,你做的很是。顾全大局就要多些委屈。你放心,明年哀家一定给你挑个好的进门。”保证的我郁闷的紧。
周国丈家据说被老子的义举感动的肝脑涂地。拐弯抹角的同符卿书也成了亲戚。结婚头一天符小侯又来找我,说是替位故人捎个话给我,我的大恩大德她感激不尽,今生今世一定一直供奉老子的长生牌位,日日磕头上香。我供她的她供我的,还真扯平了。
符卿书临走之前真心诚意语重心长地说:“你倒是个好人。”不知道是替他表妹还是自己想说。
我盯着符小侯翻墙而过的背影心想,这孩子就不能走个正门么?
洞房花烛夜我蹲在新房里叹气,屋子里红彤彤的一片。木头摆在桌子上,我蹲在床上。进洞房前仁王还拍着我肩膀大着舌头说:“老七,皇兄待你不薄啊。哥哥府里头那六个婆娘要全是牌位多好!”我真想揪着仁王的领子说:“不然兄弟跟你换换?”
我坐在床头喝了两杯小酒,渐渐有些上头,眯着眼靠在被子上迷糊一会。迷糊着迷糊着,渐渐觉得我又回老家了,燕妮偎依在一个穿西装的老头子怀里跟我说:“马小东我们完了!”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场景变换。我坐在一家酒吧里喝啤酒。一个冷艳的美女向我走来。一坐坐在我腿上。
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美女眼波一闪,我对美女邪邪一笑,四唇激|情相接。
美女的反应是缩了一缩,欲拒还迎真是可爱。我紧紧搂住美女的纤腰,吻她个气喘吁吁欲罢不能。恩恩,香滑柔软,口感不错。我一只手摸上美女的胸前,可惜胸平。
胸平?方才目测,至少也是个E,怎么……我再摸,再摸,心裏一惊打个激灵,重返人间。
娘啊!娘啊!我干了什么!
我睁开眼,对上一张近距离的特写。知觉恢复,老子一只手搂着一个人的腰,另一只手抓着一个人的前襟,我目瞪口呆我张口结舌,舌头自发自动转出一句话:“符、符公子,你、你……怎么是你!!!”
符卿书脸涨的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我,估计也傻了。居然没动。
一秒,两秒,三秒……要命的关头,吱呀一声门响,我从符小侯肩膀上望过去,苏衍之跟华英雄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我瞬间清醒了,电打一样窜起来,一把推开符卿书。脸上火辣辣地干笑。
苏衍之和华英雄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走了。我绝望地闭上眼。
符卿书恨了一声,一拳挥过,正中我左眼,把一件东西往地下一丢。推开窗子,绝尘而去。
小风从窗户刮进来,吹动地下的东西,是我喝酒热了甩掉的外袍。
桌子上,多出一个没开封的酒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