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跑到山寨门口,后面也没有看到追兵,他们才放下心,在门口大叫,让裏面的人开门,放他们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裏面的人才慢吞吞打开山寨的大门。
那传讯的山贼劈头就道:“爷爷们在山下拼死拼活的截道,你小子倒好,睡得稀里糊涂,还埋怨我们吵醒你小子睡觉了吧?”说着还抽了那开门的人几巴掌。
那人不敢还嘴,只得低着头道:“大当家跟二当家大吵一场,都在裏面等着几位呢。”说着,往他们身后瞧了一眼,诧异地道:“怎么就你们这几个人回来了?别的人呢?”他记得可是出去不少。不说倾巢出动,也是精锐尽出啊……
“关你娘屁事儿!”那山贼反手再一个耳光,将那人掀翻在地,然后对着后面的人一招手:“赶紧进去!”
后面的几个山贼一个扛着梅香,两个拖着龙香叶,跌跌撞撞往大门裏面走去。
山寨裏面的路弯弯曲曲,最裏面有一座高高的竹楼,便是这群山贼的议事厅。
那传讯的山贼让同伙等在外头,自己躬着腰,缩手缩脚地蹭了进去。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大厅,南面正中的墙上,供着一幅巨大的关公像,像下面摆着条案,条案上摆着香炉,裏面一直点着三炷香。三炷香燃尽了有专人更换。
条案两旁各放着一把紫檀木大圈椅,是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位置。
此时灯火明亮的议事厅裏面,满脸横肉的大当家和一脸斯文秀气模样的二当家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高兴。大当家夫人坐在大当家身旁的锦杌上,一脸怒气地盯着二当家。
看见那传讯的山贼蹭进来,二当家挑了挑眉,沉声道:“小路,事情办得如何?”
那传讯的山贼姓路,这裏的山贼都叫他小路,闻言马上道:“人带来了。”说完踌躇一会儿,又道:“这次点子很硬,我们折损不少兄弟……”
“当然很硬!你当杀得突厥人闻风丧胆的柱国侯是吃素的!老子还奇怪你们怎么会有人活着回来!”大当家声如洪钟,响亮的声音硬是在众人耳边嗡嗡作响,有回音。
小路讪讪地低下头,不敢还嘴。
二当家不屑地瞥了大当家一眼,掸掸身上的袍子,满不在乎地道:“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柱国侯再厉害,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咱们的儿郎办事,大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看,这不是稳稳当当把人弄回来了?”
大当家夫人听得浑身一震,霍地一声站起来紧走两步,来到小路面前,焦急地问道:“把人弄回来了?把什么人弄回来了?”
小路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大当家夫人的脸,喃喃地道:“就是柱国侯……夫人。”
“哈!”二当家长笑一声,也从紫檀木大圈椅上站起来:“大哥您看看,咱们山寨当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这一笔买卖做下来,咱们兄弟都可以分了银子立时散伙下山做良民啊。”
大当家夫人怒视着二当家,一字一句地道:“你休想!”
“我有什么不敢想的?”二当家对大当家夫人极为不屑,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别跟我充夫人娘子,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人家的丫鬟而已,等大哥玩腻了,迟早将你卖到山下的窑子里去……”
大当家夫人听得柳眉倒竖,出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二当家促不及防,忍不住也要举手还击。
“住手!——老二,你越来越放肆了!连大嫂你也敢打!”大当家大步走过来,一手将自己的夫人拉过来护在身边,一手格开二当家举起来的胳膊。
二当家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杀气一闪而过,很快镇定下来,换了幅脸色,若无其事地笑道:“大哥,这么生气做什么?小弟开个玩笑不行啊?”
“将我卖到窑子里,也是开玩笑?”大当家夫人冷笑一声,用力甩脱大当家的胳膊。
大当家脸上立时黑了下来,瞪着二当家道:“你真的这么说?”
二当家有些发怵,讪讪地道:“大哥,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您不是要为了这个贱婢……”话未说完,大当家已经当胸一拳,将二当家击飞出去。
二当家单薄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往后倒飞,一下子撞到竹楼的墙壁上,咣当一声,撞得整个竹楼摇晃起来。
与此同时,二当家藏在袖子里的袖箭破空而出,往大当家胸口|射过去。
铛的一声。
那袖箭触到大当家胸膛,却如撞到铁块一样,从他身上滚落下来。
“你居然想杀老子?!”大当家怒不可遏:“来人!把二当家给老子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