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人那边,萧士及派了自己以前一个在道上混的手下,直接去他家里一通折腾,那中人哪里见过这种仗势,马上全都招了。
但是对方还是很狡猾。虽然知道跟他们有关,中人那里却半点证据都没有,能查的东西都是不能拿到面上说的。
对方明摆着是要让他们吃个哑巴亏,而且就算他们查出来也不怕,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跟我玩阴的……”萧士及冷冷一笑。
当夜,他在柱国侯府外院大宴宾客,请的都是长安城数得着的世家大族,甚至跟他有过节的崔家也发了帖子。
崔家当然没有推辞,还派了两个人过来坐席。
就在宾客觥筹交错间,长安城数个铺子被一群蒙面人捣毁一空,所有金银财宝不翼而飞,损失惨重。
“侯爷,这样就行了?”萧义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跟夫人说一声?”
萧士及摇头,淡淡地道:“夫人怀着孩子呢。等她生了,我再跟她说。——她现在精力不济,你就帮她多担待一些。”
萧义忙点头:“侯爷放心,那边都放了得力可靠的人。以后铺子里招人,会更加严格。若是没有家室,要住在铺子统一提供的宅子里,不能单独住在外头。有家室的,才能单独住到外头。”
萧士及笑了笑:“这也是亡羊补牢。不过,对方失了财,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了。——若是再要对霜儿动手,我让他们倾家荡产!”
要对付柱国侯夫人这样级别的人,第一需要庞大的财力支撑。没有银子,谁会给你卖命?
萧士及选择的是先斩断对方的财路,也算是个警醒。若是再要动手,他自然有更狠辣的招数等着他们。
杜恒霜在柱国侯府后院对此一无所知。
她跟诸素素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的碧纱橱里,一边喝着诸素素专门给她做的果汁水,一边说笑。
“……后来呢?后来你追过去怎样了?”杜恒霜好奇地问道。
那一天,安子常不顾而去,只有诸素素追了过去。
不过到晚上,诸素素就被安子常送回来了。
安子常并没有进柱国侯府,而是回了自己的府邸,再也没有露面。
诸素素撇了撇嘴,伸个懒腰道:“也没什么。我追过去,主要是担心他一时想不开。你知道,我好不容易要出嫁了,可不想临出嫁的要紧关头,没了丈夫。——望门寡比嫁不出去更令人讨厌。”
杜恒霜掩袖轻笑,颔首道:“听你这样说,应该是没事了。”顿了顿,又问道:“那人下葬了没有?”
诸素素叹口气,趴在桌上很是无精打采:“下葬了。陛下谕旨,说前朝之事,跟朝云公主无关,将她厚葬了。”
这的确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只是衞星峰未免裡外不是人。
杜恒霜敲了敲桌子:“那崔家呢?还有衞星峰呢?”
说起崔家,诸素素就精神一振,撑起脑袋笑呵呵地道:“忘了跟你说,崔家几次三番找我,想把那项珠再买回去呢。——你看怎么办?”
杜恒霜悠悠地道:“你先拖着他们。我使人去照样子打几串一模一样的项珠,到时候,匀一串给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妙!那真是妙!”诸素素拊掌大笑:“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物以稀为贵,当然是加倍。”杜恒霜狡黠地笑着,颇显“奸商”本色。
诸素素摸了摸鼻子,暗忖自己幸亏没有学别的穿越女套路去经商。——就她这两把刷子,还有黑到谷底的运气,赔得血本无归是最轻的下场。稍微严重一点,应该是下大狱吧?
就像杜恒霜这样还是有一定根底,有家世依托的商家,照样被人暗地里抽了一杠子。
虽然并没有造成损失,但是这种总是提心吊胆的感觉很不好。
诸素素诚心诚意地道:“我那小医馆能经营到现在,都是托了你的福。”
杜恒霜抿嘴轻笑:“医馆是不同的。你不知道,我听侯爷说,道上规矩,有三不沾:医馆不沾、善堂不沾、义庄不沾,算是‘盗亦有道’吧。”
“真的?!”诸素素立刻精神抖擞:“真的不会打我的主意?!”
杜恒霜倒是慎重想了想,然后摇头道:“这个嘛,如果你不嫁给安子常,大概还是没事的。等你嫁了,你就是国公夫人,整你就是整安子常,所以,我觉得你的医馆……”
诸素素恨不得拍桌子大叫:“那是我婚前财产……跟安子常无关!”但是她到哪里跟这些古人讲婚姻法?杜恒霜的铺子不也是嫁妆?照样被人下黑手。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诸素素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噗!”杜恒霜一股红色石榴汁喷到诸素素刚上身的双林绢如意纹半臂上。
诸素素气得扬起手要揍杜恒霜,可是看见她隆起的肚子,胳膊情不自禁一弯,狠狠地拍在矮足夔纹小方桌上。
那小桌子是坚硬的紫檀木做的,震得诸素素的手生疼,一时眼泪汪汪起来。
杜恒霜又想笑,又怕诸素素的面子过不去,极力忍耐,故作没事人一样问道:“……明天是崔家二小姐大婚,你接了帖子没有?”
诸素素点点头:“接了,当然接了。我要去看热闹,你去不去?”
杜恒霜笑道:“我当然也去。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啊。”
诸素素忙应了,一边搓着自己拍疼的手,一边回自己住的百草堂去了。
此时永昌帝的太极宫里,千金公主跪在他面前,泪流满面地求恳:“父皇,女儿就这一个请求,求父皇成全!”
永昌帝瞪着千金公主,恨铁不成钢地道:“欢儿,你是朕的女儿,你怎能跟人共事一夫?!”
千金公主抱住永昌帝的膝盖,抽泣着道:“父皇,女儿身子有损,这辈子本不能生儿育女。公主又如何呢?——求父皇成全,儿臣只想嫁给衞星峰!”
万贵妃也在旁边劝告:“陛下,衞星峰娶的是清河崔家的嫡女,我们欢儿跟她并嫡,并不算辱没了身份……”
永昌帝的眸色沉了沉,半晌点头道:“来人,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