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两个孩子,杜恒霜没有强迫他们一定要学什么东西,而是让他们自己选择。因她小时候,最恨别人强迫她学这个学那个,而杜先诚总是由着她的性子,也从来没有强迫过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杜恒霜自己有个极幸福的童年,对自己的孩子当然也想他们和自己小时候一样幸福快乐。
安姐儿不好意思地道:“我改主意了,不成吗?”
“成,当然成。不过你既然要学,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要跟你哥哥一样,一直学下去才是。”杜恒霜细心叮嘱两个孩子,一边说,一边将那绿芍药花种研磨出来的香粉在手掌上匀了一点,然后对着镜子轻轻拍在那红掌印上。盖了一层又一层,直到那红掌印被盖去大半。
知数又拿着在冰下湃过的细白棉巾过来,给杜恒霜敷脸。
这样过了一会儿,那红肿渐渐消了,再加上绿色香粉的遮盖,几乎一点都看不见。
两个孩子见了,也都拍手叫好,刚才被吓得如同避猫鼠一样的惊惶模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恒霜让知数给两个孩子取点心吃,进一步安抚他们的情绪。
诸素素说过,吃东西,是最好的缓解情绪、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
杜恒霜就去浴房洗漱,然后换衣裳。
收拾好了,才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招待宾客的地方,让孩子入座之后,自己亲自给请来的宾客敬酒。她酒量本来豪爽,以前就赢得过大家啧啧称赞,都说酒品如人品,柱国侯夫人是个可交之人,所以她也有了些朋友。
这一次再看她就算被婆母当众羞辱,也没有做哭天抢地的受辱状,就知道这人的胸襟如何。因此愿意跟杜恒霜结交的贵妇更多。
不过如今她身怀六甲,自然是不能再喝酒,就以茶代酒,在堂上敬了一轮。
当晚宾主尽欢而散。
知画走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对杜恒霜悄悄地道:“老夫人到底是怎么啦?如何会说是你我设计害她?——她自己不说,没人知道她被掳劫的事儿啊?”再说知画摆明了是认识她们的人,就算被掳劫,也不会吃亏啊……
杜恒霜摇摇头,不想再在龙香叶身上下功夫,淡淡地道:“谁知道呢?老人家年纪大了,大概总是有些想不开的。——惹不起,总躲得起。这一次我拼着在众人面前挨了个耳光,以后就能不用理会她了。不管她再说什么,也没人信的。”
“唉,真是的,我真想不明白。杜家跟萧家本是世交,她为何就是看你不顺眼?”知画一边叹息,一边告辞离去。
杜恒霜在安静下来的大堂上坐了一会儿,看着下人过来收拾。
平哥儿和安姐儿撑不住,早跟着他们的养娘回去歇息去了。
杜恒霜忙了一天,再加上刚才后背在桌子沿上磕了一下,现在肚子里隐隐作痛。肚腹一阵阵地发紧。
她觉得有些不妙,慢慢扶着桌子站起来,正要叫人,就觉得身下一热。——她又破水了。
因龙香叶闹腾而破水,导致她早产,这种事,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杜恒霜在心裏苦笑,并没有惊慌,立在那里定了定神,对知数道:“赶紧准备产房,给雪儿送信,还有稳婆,都叫到产房那里候着。”顿了顿,又道:“若是有空,派人去慈宁院瞧一瞧,看看老夫人怎样了。如果不严重,就让素素过来一趟帮我接生。若是老夫人那边着紧,就让素素先顾着那边吧。”她今日瞧龙香叶的神色,确实有些不对劲。
龙香叶今日的所作所为虽然让杜恒霜极是恼火,但是若龙香叶真的是脑子病了,她也只能自认倒霉。——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没法讲道理的。
再说自从萧士及和诸素素送龙香叶回慈宁院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她很是担心龙香叶那边的状况。
知数一呆:“夫人,您才七个月……”
“素素说了,七活八不活。七个月早产,有素素和雪儿在,应该能活下来的。”杜恒霜冷静地吩咐道。
欧养娘听了,早带人抬了一个藤屉子竹床过来,上面铺了厚厚的褥子,扶着杜恒霜躺上去。
知数忙带人去准备产房,又遣人去给杜恒雪报信,还有府里头早就准备了两个稳婆在这裏。
一通忙乱,但是乱中有序,倒也井井有条,为杜恒霜生孩子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