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润色朝家典(1 / 2)

愿为天上月 锦竹 2632 字 1个月前

烛灯上的烛光轻轻摇曳,整个房间凭这微微的弱光,显得昏暗些。明月坐在案桌旁,盯着手中褶皱的纸张发愣。她不是妄自菲薄之人,可当她得知他步步为营,算计到这般田地,她在想,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仅仅是为娶她?她从不认为自己的美貌让那个男人大费周章。

这张纸上白纸黑字写的是她与阎罗那简洁的协议。上面还有阎罗的一句话:卢大人该懂阎某的意思。还请卢大人择日,在下下聘礼,娶令媛。

不过……

明月拄头随意地玩弄面前的烛火。这协议是她与阎罗签得没错,可这纸上只字未提是她卢明月,为何父亲那般笃定是她而不是频繁与他交往的卢青田?

父亲说那张协议其实是一种婚书,她还真不知仅仅“财产共有,共享富贵”是婚书里的一条。单凭一条虽不成婚书,但倘若他再补全婚书其他几条,就成了正正规规的婚书了。

此时的自己就好比刀俎上的鱼肉,任阎罗宰割。

原来这就是他赠与她的及笄礼,还真是独特得让她食不下咽。她盯着皱巴巴的纸一阵发笑。她虽不知阎罗为何会想转过来娶她,但抱歉,她绝不屈服。

似乎现在全局都掌握在他手里,只要协议加几句话,便成了婚书。那何不如他意,把那张协议补全成婚书,下聘礼来娶好了。

明月狡黠而笑。阎罗啊,阎罗啊,你可发现协议上的漏洞?她可是发现了。

第二日,明月照常向父亲请安。卢兴祖见她这般淡定,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质疑,“明月,时间不等人。”明月轻轻一笑,“父亲放心。”

卢兴祖略点头,虽心中还有担忧,但见明月如此神情,便安心的闭上眼养神。明月慢慢退出卢兴祖的房,唤前雨准备马车。

她昨晚就下了请帖,请阎罗到“茶人居”好好叹茶。当明月准时到达茶人居之时,她的老位子上,已坐上一人,穿着青色长衫,安安静静独饮。他眉目总是淡淡的,眼神亦是冷冷的。

明月想,像他这么个大老板,有俊俏的外表,有富甲一方的资产,有刚好的风华正茂,典型女子梦寐以求的择偶,虽“士农工商”的商排在最后,但若有他这般的底子,可不能小觑。

想着就朝他走去。阎罗似感到有人朝他而来,抬头淡淡扫了一眼,见是明月,原本淡漠的眼眸忽而闪出一道光,稍纵即逝归于平静,他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明月。”

明月向他点头,两人便都坐了下来。明月开门见山道:“阎老板可是算计了明月?”

“我说过,商人得利用一切契机。”

明月冷笑,“确实甚能把握,本想敲来一笔,不想把自己赔了进去。”她似自责摇头,“当时鬼迷心窍了。”确实是鬼迷心窍了,当时想要这么大一座金山,为了未来的规模计划,结果注意到了未来,忘记现状,误了一身糊涂。

“明月此次招我来,到底想问什么?”阎罗见她懊恼的模样,皱了皱眉,拿起一杯茶呷了一口。

“哦,”她轻描淡写问了一下,“阎老板可喜欢明月?”

阎罗呷在嘴边的茶杯顿了一顿,稍有讶然望着她,见她神情坦荡,他亦轻笑,“喜与不喜,无关婚姻。”

明月心裏舒了一口气,嘴上却好奇问了一句,“为何?”

“婚姻不是喜与不喜,而是适与不适。喜而不适,生活的摩擦总有一天成不适。适而不喜,生活的互补迁就,总有一天磨平菱角,成又喜又适。婚姻是生活,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人生活过日子。”

明月一怔,讪讪然,“阎老板,这话觉得笼统了些。”

“哦?”阎罗望向她。

“适与不适,不是生活的互补,不是性格合与不合,归根到底,是忍与不忍,宽恕与不宽恕。生活本就不会平平顺顺,每个人都有自身的缺点与优点,缺点互擦难免,放缓心态,两人之间互迁一点,摩擦就磨平了。婚姻之中,不能缺少爱,因有爱才能去谅解,因有爱才会去共同经营这份人海茫茫,你只想陪我,我只想随你的婚姻。”

阎罗一顿,轻笑,“明月怎懂得这般?”

“书中领悟,见笑。”

“明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阎罗似乎对明月这番话提不起兴趣。

明月在心裏叹息,非要她做的那么绝吗?她不死心接着道:“明月心裏已有人,但绝对不是阎老板。”

阎罗未有任何反应,像听平常话一般,“知道。”

他的意思是,他依旧要一意孤行。明月深吸一口,恢复女子该有的微笑,“那么……阎老板还是及早下聘礼的好。”

阎罗浅笑不语,独自浅酌一杯,“明月。”

明月将他望去,只见他未望她,只是盯着手中的酒杯,他知她心裏有人,可她知他心裏也有人?阎罗玩弄手中的杯子,转了一转,“颠簸多年,只想有个家。”

明月怔忪不语,站起来欠身,“那阎老板随意。明月告辞了。”她正欲转身离去,阎罗却拽住她的胳膊,“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她浅笑,凛然转身。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去创造自己想要的幸福。

只是可惜,他的幸福不是她的幸福。不要怪她薄情,只怪他没在她心裏无人时,打动她。所以,她的幸福里,没有他。

回府以后,明月直接去见卢青田。她去别院找卢青田之时,卢青田真在绣女红。见难得来的明月来此,讶然将她望去,“姐姐?”

明月浅笑走来,“妹妹在做什么?”

卢青田望了眼自己绣织品,“不过是女儿家随意绣绣的东西。”

明月瞅了一眼,是戏水鸳鸯。她十拿九稳她这妹妹快有相思病了。

“妹妹这戏水鸳鸯固然是好,尤其适合用在喜帕上。”

卢青田的脸立马飞上两朵红晕,低眉道:“青田并未有那思想。”

“什么?妹妹有什么思想?”明月装出一副不知何意的模样,茫然地望向脸已有苍白的卢青田。明月见她这样子,忽而扑哧一笑,手帕捂住嘴轻声细语道:“其实阎老板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说着,自己站起来,对卢青田眨巴眼,略有调侃之意,“妹妹可喜欢?”

卢青田倏地睁大眼,不明她话中的用意。明月却神秘一笑,“明儿你就知道了。”

明月转身离去时,卢青田略有些发愣,木雕泥塑动了动手中的针线,一阵刺痛,她才回过神,吸着受伤的手指,目光盯着戏水鸳鸯。

脑海里不停地响起明月方才的话,妹妹可喜欢?

明月敲开了卢兴祖的房门。此时的卢兴祖坐在床上认真地看书,听到响动,抬头看去,见是明月道:“来了?”

明月点头,毫无预兆扑通跪下,“父亲,明月一事相求。”

卢兴祖见她正用盈盈若水的眼眸望着自己,就知她心裏想什么。他叹息一声,“明月,从小到大,别人都知我宠你,冷落青田。可是他们看不穿,你性子招人喜爱,甚得我意。青田性子就较为偏激,一对你好,她便更逆我,惹我生气。”

明月低眉不语,等着父亲说完。只见卢兴祖接着道:“你是不是想让青田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