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兴祖却握着她的手,当着容若的面,“可是锺情于纳兰公子?”
明月不想父亲明知故问,稍思及其中的韵意,便知父亲这其中目的了。父亲只是想让容若骑虎难下,准确地给他们父女一个保证,以免有变故退婚。
“是。”她回答地甚是响亮笃定,虽知这是在设计容若,但她还是要这么做。她亦不想有任何变故,让自己后悔。
容若怔忪望着坚定地明月。卢兴祖目光转向容若,“纳兰公子,不知可看得上小女?”
容若微微颔首,拱手道:“明月姑娘秀外慧中,惠心纨质,成德定是前世修了什么福分。”
卢兴祖欣慰一笑,他的头痛愈加厉害,实为抱歉道:“纳兰公子,实在抱歉,我身体稍有抱恙。”
容若道:“那成德不打扰卢大人了。”
“明月,你招呼下纳兰公子吧。”
明月颔首,陪着容若出了门。卢兴祖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油然一股难言的回忆。当初他在明月的外祖母跪下,发誓会一生一世照顾她的母亲。方一想起她母亲,卢兴祖又是潸然泪下,可他最后还是为了钱,纳了那名寡妇。那名寡妇是卢青田的生母,江浙人士。她的亡夫留有一大笔财产,当时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告知他,是她毒死了亡夫,因不堪亡夫的残暴虐待,她只求他带出那个家,便把她私藏的财产赠与他。
他常年未升职,无钱疏通,便动了歪脑,两人承诺一个是为了钱,一个为了自由,两不相干,签上一份协议,他便把她纳回家。
说起那卢青田,是她自肚裏带来的孩子,并不是他所出。卢青田的出生,更是伤了妻子。卢兴祖想到卢青田又是一阵头疼,她最近更是频繁与那阎老板交往。他不甚喜欢那个男人,尤其是他的眼,那种看透一切却不动声色,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透彻力。
明月与容若在卢府花园散步。他们相识在去年深秋时节,如今又快到一个秋天了。明月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与有些凋零的园子,唏嘘道:“真是岁月荏苒,一眨眼我们认识一年了。”在这一年里,聚少散多,却神奇般从陌生人到未婚夫妻,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向来缘深。
容若浅笑,同样瞩目园子的花花草草,牵起她的手,“今年你及笄,我们认识的时间刚刚好,”他停下来,牵起她另一只手,“不早不迟,在你妙龄之时嫁与我。瞧我多荣幸。”
明月扑哧一笑,“你可是在得了便宜卖乖?”
容若望天想了一番,“不是,只是感谢上天的安排,让我三生有幸在我们在韶华之年,共结连理。”
在他们韶华之年,共结连理,可是三生有幸?也许是对的,在对的时间遇见对得人,与对的人共结连理,是比任何还要幸运的事,可不是三生有幸?
明月心被触动,情不自禁搂住容若,“真希望及笄快些到来,好让你的花轿把我抬回家。”
容若从容抱住她,“花轿早就准备好了,等你长大呢。”
说得好似他老她许多似的。明月吐吐舌头,“知道了,瞧你急的。”
容若一红脸,轻咳起来。
“姐姐。”从外头回来绕园子走来的卢青田叫了一声。
明月望去,淡淡地道:“妹妹。”
卢青田把目光注视到容若身上,她从未仔细端详过名满京师的第一才子。只知是个才貌双全的贵公子,全京城贵胄小姐的倾慕对象。今儿才正经打量一番,不禁感慨,好一个翩翩美少年,不枉流言的传召力,果是名副其实。
她微微对容若欠身,“姐夫。”
明月呛了口口水,“妹妹,暂且还不是。”
容若只是温柔对卢青田道:“青田妹妹好。”
卢青田脸一红,稍有些不自在,“姐夫方可唤我青田便是,多加妹妹二字,甚是别扭。”容若怔了一怔,对明月苦笑,复而对卢青田道:“还是与明月一样唤你妹妹得好,唤青田倒是生外。”
“亦可。”卢青田淡淡微笑,欠身道:“那么姐姐姐夫慢聊,妹妹先回房了。”
说罢,自个欠身离去。容若望了一她的背影,转向明月道:“你这妹妹倒与你有几分相似,表面看起来大方得体,其实内心却有几分女儿的娇羞。”他说着的同时,竟自个笑了起来。
明月方一听他语气中戏谑,心中就有几分暴动,她一直保持的知书达礼竟已被他识穿了。她恨恨地绞着手中的方帕,一阵郁闷。
“明月这般模样,才更是可爱。”容若灿然一笑。
明月手中的方帕终于免遭蹂躏。她怔怔望着已在她前方的容若,他微微侧着脸望着园子的花草,清俊的轮廓在争艳的园子里分外显眼,微笑自姣好的脸上疏开,落有淡淡的兰花雅情。
明月心头一暖,这样的男子将是自己的,还有何需不满?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