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剑咎感觉到衞洛的迟疑,俊脸一板,严肃地看着她说道:“剑咎堂堂丈夫,一诺即出,千金难比。今番害你显露妇人之身,自当弥补。你随我出府吧,欲去何国,尽管开口便是。”
他说到这裏,仿佛担心衞洛胡思乱想,又声音淡漠中带着一抹凛然地说道:“你虽有倾城之姿,然,剑咎不是寻常丈夫,不会强行欺你。你越国公主身份,我剑咎也永不会对他人言处,你尽可放心。”
他这番话说得很傲气,声音虽淡,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凛然却让衞洛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
不过,现在不是相信他的时候。
衞洛心思一转,她抬起头来,盯着剑咎,急急地叫道:“你速速离去!”
见剑咎不解地看着自己,衞洛的语速加快了三分,补充道:“你一人速速离去!我今晚入府虽然为众值夜剑客所知。然,把我安置于寒苑,却是绝无外泄。你一问便知,定有陷阱!”
衞洛说到这裏,剑咎俊脸变得凝重了。
衞洛见他还在迟疑,又说道:“我与公子泾陵周旋多时,知他行事周密,殊少漏洞。恐这寒苑已是天罗地网,你若想带我离开,只会身陷此地。且速速离去。”
一口气说到这裏,衞洛盯着月光下,他那明亮异常的双眼,叹道:“以我之容,他不会为难于我。”
在衞洛说话的时候,剑咎一直剑眉深锁,一脸寻思。他听到这裏时,头微微点了点,低低地说道:“公子泾陵,是可惧也!”
这句话刚一落,他的身子便是腾空弹起,当衞洛再眨眼时,他已从眼前消失。
他走了!
衞洛舒出一口气来。
她这口气才吐到了一半,突然间,院落的西侧角传来一声暴喝,“休让贼子离去!”
喝声一起,几乎是突然间,无数火把腾腾燃起,转眼间,寒苑的四面八方,已点起了四五十个火把。那火把密密麻麻,把寒苑围了一圈。
衞洛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来,不再理会。
她知道,到了剑咎这种级别的高手,只要争得一线主动,便不是能被别人围杀的了。他得到自己的提醒先走了一步,这些人便阻他不了。
衞洛走到外面,把四个被剑咎砍晕去的美人抬起,一一放在外面的榻上,再为她们盖上被子。然后,她向自己的榻上走回。
而这时,外面已是火光冲天,照得大地恍如白昼。饶是如此,却没有金铁交鸣声传来,看来一切如她所料,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与剑咎交到手。
衞洛倒在榻上,身子一翻,被子一盖,便如虾仁一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的脸上,唇上,眼睛上,双乳上,肚脐上,还在热热的,暖暖的,还仿佛残留着男人薄唇的温度。
衞洛翻一个身,让透过纱窗的火把光照在自己的脸上。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又有点羞涩,却又有点伤感地想:衞洛,那是你喜欢的男人,你喜欢他,你心裏舍不得他。但是,只要有任何机会,你都会离开他。既然迟早会离开,那么便好好地享受这一刻吧。
她想到这裏,自己与泾陵公子之间,隔的不止是银河那么远。对自己来说,宁可死了,也不会成为他府中一姬。失身也好,生儿也好,都不会成为她留在他身边,成为他姬妾之一的理由。
而泾陵公子如此尊重,他这一生,也不会明白自己的执着。
因此,这注定只是一场春梦的爱恋。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她和他之间,便是这花,这雾,存在的时间无比短暂,消去时也会无比彻底,仿佛从不曾在这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胡思乱想中,衞洛慢慢睡去。
“鸡鸣不休,时已不多,请公子稍事休息。”
随着马车在院中停下,众贤士双手一叉,同时向泾陵公子行了一礼后,一一退去。
泾陵公子一脸疲惫。
他伸手揉搓着额头,听了听那越来越响亮的鸡叫声,声音沙哑地说道:“去寒苑!”
“诺。”
泾陵公子走到后来,脚步有点匆忙。
来到院门时,他摆了摆手,吩咐众人退下后。自顾自地朝寒苑的寝房走去。
刚来到木门外,他的脚步便是一顿。
他放轻脚步,推开了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