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上官透在琴台一曲凤求凰,曲深幽长,但随着琴曲的递进,琴声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起来,加之上官透的心境不静,他虽与无情两情缱绻,但他们之间的横亘并没有减少,诸多心事下这首曲子反而略显浮躁。
出去几月的林畅然终于回来“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上官透见他归来,起身相迎“前辈。”
林畅然继续吟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透儿,你这是透过琴声诉衷肠啊。”
他只是随意弹弹“让林前辈见笑了。”这该听诉衷肠的人又泡在药庐了。
“可你这琴声中略显浮躁,和芝儿她爹比起来啊,还差那么一些味道。”林畅然也是实话实说。
上官透伫立,双手后负“我这不过只是皮毛功夫而已,怎敢与重烨宫主相较;倒是林前辈这几月出谷游玩,可有什么收获?”
“这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给你们腾地方,我都懒得折腾我这把老骨头。”林畅然抬手,拍拍他的胳膊“怎么样?你的内力恢复的如何了?”
“已有六七分了,这九阴真经的心经真不简单,怪不得曾在百年前被武林几位顶尖前辈争相抢夺,是精妙无比;加之芙蓉心经,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如今时常感觉到一股真气在体内涤荡不休,情儿又将导气归墟之法传授于我,助我收归这股真气,不过如今也有小成。”
“九阴真经,你两个一起修的?”林畅然有些讶异。
“是。”上官透点头“情儿对易筋锻骨章的了解与熟透帮我很好的掌握了此法,至于芙蓉心经,她也以她的观点提供了很多帮助,且因为易筋锻骨章很多人都练过,所以对其精妙之处的解释更为详细,情儿还整理了她本门前辈习练此功的练功心得,对我提升大有益处,所以现在我主修易筋锻骨章。”
“是啊,比起如今称为天下第一的莲翼,九阴真经更加神秘莫测,而且除了逆练的西毒之外,修炼之人从未有走火入魔之症。”林畅然很失落,他的私心算是彻底落空了“当初我兄弟三人创立芙蓉心经,却是隐藏了一些秘密在里头。”
上官透眉头动了下“秘密?”
“莲翼之所以被现在各派称为天下第一的秘笈,自然有它的道理,芙蓉心经也远不是如你所想那般简单,莲神九式为阳,芙蓉心经为阴,此功法除了辅助莲神九式之外,还有其他功效。”林畅然说的认真“可没想到无情将九阴真经传授于你。”
“其他功效?”上官透眉头更紧蹙。
“芝儿没跟你说?”林畅然讶异。
上官透很认真“重姑娘走前未曾提及。”
“走?芝儿已经走了?”林畅然一直以为重雪芝在。
“走了很久了,她只待了半月不到便离开了。”上官透以为他知道。
林畅然垂眸“她这是想让你将两套心经都学会。”
“不过我能修炼芙蓉心经也多亏了重姑娘,这份恩情我会记得。”上官透也不是不记恩的人。
林畅然追问“那你与芝儿不曾心脉相同的修炼?”
上官透摇头“不曾,我只与情儿心脉相通过。”
林畅然闻言不由叹气“算了,我强求私心也无用,你与无情的姻缘十年前就定下了,好好珍惜吧。”
上官透提到心上人就笑容满面“这个我明白,只是,花老爷子六十岁大寿就快到了……”
“怕无情离开?舍不得?”林畅然点穿她“还是担心自己与她同去镐京会吃闭门羹啊?早就从你琴声里听出这份心思了,琴声急促,心有杂念;如今你这身体大好,无情自然要带你回镐京见她爹的,怎么,还不想去?”
“怎会,我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贺寿的礼都已在路上。”上官透哪能不去“情儿一个人回去不好交代,万一老爷子见她一人归而乱点鸳鸯谱,我也是不许的;我对情儿是真心,已经让无命准备起三书六礼,并打算知会父亲,他若同意三书六礼就由国师府来办,他若不同意我便自己办,而后待镐京归来,若是爹同意,我便带情儿回国师府,若爹不同意,我也是要带她去峨眉拜见我娘。”总之他娶定花无情了。
“你想好了?”林畅然询问“不介意无情大你六岁?”
“我早已想好,她不喜东都,成亲后我们便半年在镐京,半年在月上谷。”上官透其实想的很远“她喜欢四处行医,我们也可时不时出行游玩,她行医,我保护;我还真没去过苗疆,她若想去我便陪着她去。”
“你这般说我也没办法了,既然你们情投意合,我自然没有不赞成了,好,同声相应,同心相知,好。”林畅然也知道自己私心太甚“既然你踏出了这一步,万莫辜负无情,不然她是绝对不会回头的。”
“其实我有一事想请教前辈。”上官透稍稍低了几分声音“情儿为何不喜鲁王?”
林畅然微一沉吟“此事我其实不甚了解,毕竟当时我已远离朝堂,留在了重火宫,不过也听闻过薛烈之所以被匆匆封了鲁王,离开东都,也与此有关,其实你不如直接问无情。”
“我问过一回,她不肯说。”所以上官透想通过其他人打听。
“那时你与她什么都不是,她自然不愿告知,可如今不同,透儿,此事事关当今皇子,你既然与无情情定,想明媒正娶,若私下打听被锦衣卫知道也是不妥,不如直接问无情。”林畅然也适时的提醒他“在处理无情的事上我希望你慎之又慎。”
上官透听入了此话,稍稍点头“也好,我寻个机会。”
“姑爷,喝药了。”慧娘这时端着药而来。
林畅然转头“这无情的丫头还真是嘴甜,瞧着‘姑爷’二字叫的多习惯。”
慧娘看了一眼林畅然“前辈说的是,这姑爷总要叫习惯的,因为肯定是我家姑爷了,旁人想都别想;什么娥皇女英,哼,我家主子是自己内心坚定,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可谁再敢往我家主子眼里揉沙子,我必将他埋入沙子里。”
“慧娘。”上官透微微沉吟,喝了药“不说今日要做二十四桥明月夜、好逑汤。”也是不想让慧娘真得罪了林畅然“这些菜很费时,我可还等着品尝你的手艺呢。”
慧娘丝毫无惧林畅然“芙蓉心经的那些副作用,主子是还没有告诉姑爷,但林前辈你老人家放心,您想要发生的事没发生呢,倒是姑爷和主子已心脉相通过。”
林畅然惊讶“无情知道芙蓉心经的其他功效?”
“主子对我说重烨宫主当年让她看过芙蓉心经,想让她以她的观点来看看这套心经,她便也知道了其中奥秘。”慧娘露出小小得意“其实那个其他功效,九阴真经中的疗伤章亦有相同之处,不止是疗伤之用,亦能用以增加功力,两人连掌心七日疗伤,芙蓉心经则是自愈,但是修炼之术非要心脉相通,林前辈就是想让我家姑爷和自家女儿心脉相通,哼,你别想和那个人一样都欺负我家主子,我慧娘不许!”横眸自私自利的林畅然。
上官透看向林畅然。
林畅然这点私心,倒也不掩藏“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么好的男子谁不想招来做女婿?她也是心疼他,想着万一如何了他也能凭芙蓉心经自愈,可也将计就计,看看你能否经得住她的考验。”
慧娘听着,转头看看上官透:还好你通过了考验。
上官透哭笑不得,摇头:谁说她不过心,云淡风轻中其实已帷幄一切。
慧娘也不久留,她的确要去做那些菜,受无情的影响,她也对东邪黄药师很有兴趣,据说那个黄药师还是个老餮,上官透刚才说的两道菜她也是通过主子言说和实际收集菜谱自己研究复做的,味道也是不错;临走前又瞥了林畅然一眼,气呼呼说要将他珍藏的那坛云鼓镇构酱酒都喝了。
林畅然也着急了,其他的酒他都不在乎,唯那坛子构酱酒藏了好多年了,都舍不得喝,转身就去酒窖看自己的酒了。
上官透望着他的背影,笑着摇头,不过也随即敛了笑容:这情儿与林前辈为何如此不对盘?
……
药庐。
“你怎么又来了?”殷赐现在可嫌弃自家谷主了,没事就来药庐打扰他们“走走走,无情正在忙,没空和你谈情说爱。”
“前辈看你说的,好像我来就是打扰情儿的。”上官透可不能同意殷赐这话“我给你们送药来了,你们不是说缺药吗,无命都去买回来了,来,看看好不好。”侧身让人将木箱子抬上来。
殷赐看了上官透一眼“买回来就买回来,你让他们送过来也是一样,非要自己过来做什么?”还说不是打扰他们。
上官透往里面看,就想往里走。
殷赐拦了一把“我说你别真成了打扰她成为神医的阻碍好吧,她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医术上升的阶段,比起年轻医者是有了时间经验的积累,比起年长的医者则更能创新而为,谷主,晚上,晚上我就把她赶回去,你们想怎么腻歪都成,行不行。”
上官透被阻,真是颇为无奈“我就和她说一句话。”
“她现在半句话都不想和你说,不然早就出来了。”殷赐往药庐门口瞧“走吧,正忙着呢……”
“前辈,有变化。”里面突然冒出一句。
“真的起变化了?”殷赐一听就激动起来“来了,来了。”转身就往里面走。
上官透便也先趁机跟着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