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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草草知道他在嘲笑她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完成的妆容。她很懒,正常情况下都素面朝天,就连在国外读书时也不例外。每天唯一的护肤之道是一日三餐前将电饭锅揭开,利用米饭的蒸汽给自己的脸洗桑拿。周子真嫌她恶心,每每叫嚣“脏都脏死了,这样的饭没办法吃!”说得那般大义凛然,可夏草草做的饭,向来只有不到四分之一能进她自己的肚子。鬼都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大胃王。

那时候有相熟的英国同学婉转地指出,这样不施脂粉会很失礼。夏草草严肃地告诉同学,我们东方人,除了日本女人和韩国女人,其实都很少化妆,因为怕毁皮肤。

“你看,我的脸皮有多薄啊,吹弹可破。”

周子真笑容可掬,毫不留情地在一旁戳破牛皮:“对啊,她脸皮薄得近乎于没脸皮。”

夏草草见招拆招,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笑容温婉:“啊内啊塞呦!”

秘书送了咖啡进来,现磨的咖啡豆,刚刚煮好,白烟袅袅升起,一室的淡淡香气。他没憋住,一口褐色的液体全喷了出来,毁了部门大哥递上的急等签字的文件。

周子真开始觉得自己把夏草草这活宝招进来是个错误的选择。

鉴于她和他在公司第一次打招呼的经历,夏草草总爱调侃周子真。比如,早上周子真在电梯里对她冷冷地说句:“Morning!”她会假装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哦哈呦!”有同事在旁边,都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白白的小脸像是打了精致的腮红。

周子真是个少年得志的主儿,英国名校毕业,在华尔街打拼过两年。虽然是家族式企业空降部队的少帅,但他接手后,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原本等着看天才折戬笑话的人也都噤了声。公司大多数人对他又敬又重。

夏草草倒是不怕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有何好畏惧。更何况她从小就没有怕过小霸王一样的周子真,向来是针尖对麦芒,唇枪舌剑,吵得跟斗眼鸡一样。那时两人一开战,整个大宅就炸开了,鬼哭狼嚎,鸡飞狗跳,哀鸿遍野。吵架时,怒目相向,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发誓要再理睬对方就是脑子被雷劈了。可惜雷公电母也喜欢小孩子,所以他们往往第二天的太阳一升起,就忘了自己的誓言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