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孕期 刘小备 7242 字 17天前

林瑶心领神会,把今天的检查报告递给乐陶。

在乐陶看报告的时候,林瑶说:“那张图是B超,下面数据显示了目前子宫的大小还有胎儿的状况,我今天有点出血,医生说可能要保胎。自从知道怀孕以来,我为了瞒着凡语,辐射服也没穿,高跟鞋也没换,每天还是照样给他洗衣做饭做家务……”林瑶说着话的时候眼睛里渐渐有了泪水。

乐陶很不耐烦地把报告递给了林瑶,转身就要走。

赵一米知道乐陶不耐烦的原因。

乐陶不耐烦是因为乐陶在挣扎,并且,她已经知道这件事怎么选择她自己都不愿意,在两难状况中的乐陶才会不耐烦。

“乐陶。”林瑶叫住了乐陶。

乐陶站住,转身,看着林瑶。

“还是那句话,先不要告诉凡语。我理解你说的话,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我也懂得,所以我不希望凡语是因为孩子而回到我身边。如果你有胆量,就跟我赌一次,赌凡语他是爱我的。”

赵一米一听这话更加知道乐陶已经毫无胜算。

每天和凡语生活在一起的是林瑶,按照林瑶和乐陶的条件比起来,再傻的男人也知道娶林瑶做老婆比娶乐陶做老婆要好上千百倍。乐陶是那种时刻都要男人来哄的,而林瑶,体贴,温柔,不矫揉造作,而且愿意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家忍受委屈。

和林瑶生活了这么久的凡语一定早已明了了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区别,他之所以一直还没有果断地回绝乐陶,一是因为当初的感情确实是真的,二是因为乐陶这个女人惹急了确实什么荒唐的事都干得出来。

恋爱的时候,凡语爱乐陶这种敢爱敢恨到极端的性格,可是结了婚的凡语应该更加懂得什么样的女人才是他所需要的妻子。

赵一米看着这两个人这样站在这裏对峙,忽然有些感伤,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面临这样的问题,自己是不是能像林瑶一样站得这么稳。

“你愿意跟我赌吗?”林瑶又问了一遍。

乐陶哼了一声,说:“我愿意和你赌,但是我不愿意拿凡语来赌,我爱他就会尊重他,不像你。”

林瑶的脸色忽然温和起来,她从乐陶的话音里明白乐陶是真的不敢赌了。

“如果你真的爱他或者真的尊重他,你就不会威胁他。我说的赌是,如果你不以死威胁,你猜他会不会离开你?他了解你,而我了解他。我只和你赌这个。”

赵一米看出了乐陶的尴尬,她知道如果乐陶答应了林瑶,必输无疑,而那时,乐陶那可怜的自尊心就全部裸|露出来给人笑话了。

于是,赵一米打着圆场说:“好了,都不要说什么赌不赌的事了。”然后赵一米在林瑶耳边小声说,“我上次劝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松口了,今天她之所以要来看这个结果其实就是想退一步了,不然,她才不在乎你怀孕没怀孕这种事了。你放心,我了解她,只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保证能和凡语断的干干净净的。”

林瑶看了看赵一米,没有再多说什么。

赵一米赶紧走到乐陶身边,轻声说:“赶紧走吧,你的事我想你也心裏有数了,该怎么解决你自己看着办,结果估计就一个,你就别打那个男人的算盘了,已经吃别人吃下去的肉,叫人吐出来也没了肉味了。你先走,回头有什么事再和我联系。”

乐陶看了看赵一米,说:“行了,你生你的孩子,不要管我的事。”

“我不管你我管谁?”赵一米说。

“你管你肚子去。我走了。”乐陶说完就走了。

赵一米回头还想跟林瑶说几句话,产假的号已经轮到她了。

医生给赵一米做常规检查的时候问:“离预产期还有几天?”

“三天。”

“就三天啦?你这怎么到现在也没入盆啊?”

赵一米一听医生的语气似乎还挺麻烦,问道:“那,这是什么状况?严重不严重?”

“这个状况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我看你最好住院吧。没入盆的时候如果破水了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到时候完全不能动,必须躺着,而且还得尽快采取措施,所以,我建议你住院。”

“那如果没破水呢?”

“这种事谁说了准?你平时都不散散步运动运动的吗?”

赵一米回答说:“我散步的,每天都散步。”

赵一米明显撒谎了,进入孕晚期以后,赵一米已经很久都没有散步了,顶多就是在自己屋子里踱踱步,每天那么多烦心事缠着赵一米,哪里还有心思管散步不散步的事。而且赵一米一直觉得宫缩频繁,加上肚子一直往下坠,所以她一直以为很快就要生了。结果今天医生又说根本还没入盆。

赵一米想,上次说宝宝太小叫我住院我没有住院,最后宝宝不是也照样体重上来了吗?古往今来那么多女人生孩子,以前还都在家里生孩子,入盆这种事谁懂了?也从来没听说过因为入盆有孩子有危险的,还是不住院了吧。

医生看赵一米不说话,说:“我只是建议你,住不住随便你。今天再做个B超看看胎儿情况吧,如果半入盆也可以暂时不住院,回家多散步,促进胎儿入盆。”

赵一米一听,连连说好。

做B超的时候,赵一米躺在那里听着医生嘴裏念的那些她听不懂的数字,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医生,请问,我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医生连看都没看赵一米,说:“这个不可以说的。”

“我还有三天都到预产期了,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不可能不要的,你就告诉我嘛。”

“还有几天就知道了你就再等等好了。”

“等不及了,你就告诉我吧。”

这回医生彻底不理赵一米了。

赵一米只好作罢。

这一回医生的态度还算好的,有一次赵一米也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医生直接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都是计划生育害的。

都是想生儿子害的。

害的无所谓生男生女的人不能提早知道孩子的性别,这样宝宝的很多东西都没办法提前预备。

B超做完,赵一米把结果拿给医生看。

医生一瞧,立马开单子,住院。

“羊水太少,孩子又没有完全入盆,必须马上住院,你现在情况很危险。”医生对赵一米说。

赵一米心裏纳闷了,心想,我在家不来产检的时候也没觉得我情况危险啊,怎么一来产检就变成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赵一米问。

“羊水少,胎儿容易缺氧。缺氧是造成胎儿脑瘫的最大因素,不能小视,我看你还是住院吧。”

“那我这种情况是不是要剖腹产?”

“那也不一定,你现在的羊水指数介于剖和顺之间,如果你在生孩子之前这几天多多喝水,还是可以有机会顺的。”

“那如果我回家去多多喝水呢?这样可以不可以?”赵一米小心地问。

医生用一种很凌厉的眼神看着赵一米,说:“孩子是你自己的孩子,身体也是你自己的身体,眼看着都要生了,一定要加倍小心才是,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赵一米也在心裏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万里长征就差最后一步了,可真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于是当机立断,决定住院。

乐陶从医院走出来之后给江小峦打了个电话。

乐陶说:“出来喝酒吧。”

江小峦很天真地问乐陶为什么找他。

乐陶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喝酒何必问缘由。

于是江小峦就出来了。

本来乐陶是想要灌醉自己然后由江小峦把自己护送回家的,结果,两杯酒下肚,江小峦先躺下了。

乐陶看着跟自己连两句话都还没说的江小峦竟然就这么倒下了,就再也没有心思喝酒了。

乐陶拖着喝醉的江小峦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江小峦竟然连住在哪里都说不清楚了。

乐陶开玩笑地问:“那你还知道赵一米吗?”

江小峦两眼放光,说:“一米,一米,我知道的,我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我啊。这什么狗屁事啊!”

乐陶乐呵呵地看着江小峦,说:“原来你也会说粗话啊?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真是对,这一醉连粗话都出来了。哎,我说,我这修辞对吗?”

江小峦根本不理会乐陶,接着说:“可是,你说,一米怎么就成那样了呢?”

“什么成那样了?她现在是孕妇!怀孕了。等生了孩子又会恢复美貌的,你等着看吧。不过那时候你更没机会了,听说女人有了孩子以后连老公都可以不要了,别说你这个……哎,我说,你算是赵一米的什么人呢?”

“仰慕者。”

乐陶哈哈大笑,说:“算了,回我家獃着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我无聊的时候就跟你说话。你这人醉了比清醒的时候有意思。”

乐陶刚把江小峦带到家,凡语就打电话来了。

乐陶把江小峦随便往沙发上一扔,接了电话,说:“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和你老婆什么时候去办理手续?”

“我想和你好好聊聊,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来吧!”

乐陶在等待凡语的时候心裏忐忑不安,她在想着凡语究竟会带给自己一个怎样的答案,如果凡语真的答应和她在一起,她又是不是真的能够不顾林瑶和她的孩子,如果凡语来只是说他不能放开林瑶,那么她乐陶又应该怎么办……

当时乐陶逼着凡语的时候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其实她就是想彻底地要一个结果,要么永远在一起,要么永远分离。这种夹皮层似的生活让乐陶有些透不过气来了。乐陶知道自己没有勇气也舍不得放开凡语,所以她想逼凡语一次,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认了。

在凡语到来之前,乐陶好好地给自己化了个妆。

乐陶想,假如是最后一次见面,那就体体面面地留给凡语一个最好的印象吧!

凡语到了。

乐陶给凡语开门的时候微微一笑,凡语却只是苦笑一声。

“来见我就真的这么叫你难受吗?如果我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是不是就能轻轻松松地开心一笑了呢?”乐陶笑着说。

凡语有些惊讶地看着乐陶。

乐陶看了凡语一眼,说:“逗你玩儿呢!进来吧!”

凡语叹了口气,进屋了。

一进屋,凡语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江小峦,立即转身愤怒地看着乐陶,说:“你骗啊!你口口声声说要跟我要在一起,还要我离婚,可是你背地里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就是想报复我对吧?你就是看我结婚了你心裏不爽对吧?你把我弄得离了婚你就开心了是吗?你这人怎么还是那么狠毒呢?”

乐陶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凡语竟然用狠毒来形容自己。

乐陶指了指江小峦,说:“你说,我和他?我跟你说……”乐陶忽然停住了,她看着凡语,心裏有些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凡语,我们认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们曾经也山盟海誓过,我们对彼此都很了解,你没必要找这样的借口。如果你说要离开我,你就离开好了,你何必要把责任推给我?你想拿他当借口?这借口真的很烂啊!”

凡语看了一眼江小峦,发现江小峦是醉了,眼神有些不敢看乐陶。

“你说的轻巧,我说要离开你就离开你好了,这话一点都不像你说的了,当初是谁以死相逼?我也是看在曾经山盟海誓的份上,又不能不管你……”凡语的样子有些为难。

乐陶走到凡语面前,自己的脸和凡语的脸贴的很近,说:“这是不是就是你最终考虑的结果了?”

凡语不敢回答。

“我问你,这是不是就是你最终考虑的结果了。你告诉我!”乐陶又说了一遍。

“乐陶……我想了很久。我已经是一个有家的人了,我现在除了感情还有责任,我需要担负起我应该担的责任。”

“你爱她吗?”

“我不爱,可是……”

“你不爱她你还要和她在一起?”

乐陶紧紧地逼问着凡语,凡语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尤其是现在乐陶这个样子,凡语有些害怕,他觉得乐陶随时都有可能拿出一把刀,对着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一刀下去,然后就这样了结了此事。

凡语所认识的乐陶是真的能做的出这样的事的。

乐陶忽然提高嗓门,大声地说:“我问你,你不爱她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凡语低下头,轻声说:“我有些……习惯有她的生活了。也许,我爱她的。”

乐陶看着凡语,一言不发。

凡语慌慌张张,说:“我求你别逼我了。我也是爱你的,真的。这样吧,我再考虑考虑,再和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解决。只是,目前,我真的开不了口跟她说要离婚,我想了很久很久,我也试着去说,可是我说不出口。你不知道,她对我那么好,那么体贴,关于我的所有事她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我的指甲刀放在哪里她都能立刻说出来。我特别喜欢洗澡的时候忽然喊着问她我的毛巾在哪里,然后她就站在门外大声说在哪里哪里,还说白天她洗了晒了太阳应该很香……乐陶,和她在一起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担心你会闯祸,担心你会离开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担心,而且在我遇见难处的时候我也不担心,隐隐觉得,我还有她呢!乐陶……”

乐陶听凡语说这些,心裏一阵一阵地刺痛,她终于明白在爱情和婚姻这两种关系里,男人所要的是不一样的。

以前,凡语走在乐陶身边,从来都不忘记用手紧紧把乐陶牵住,凡语说,女人要用来疼才会一直美丽可爱。凡语还说他要做一个只疼乐陶的男人,一辈子给乐陶做牛做马。那时候乐陶笑话他说一个男人竟然想着一辈子给女人做牛做马,多没出息。凡语说,如果乐陶愿意让他给她做牛做马一辈子,他这辈子都没出息也心甘情愿。

乐陶是一个从来都不会打理生活的人。后来和凡语在一起,所有的琐事都是凡语打理,凡语还会做饭做家务。有时候乐陶把自己的袜子脱得这裏一只那里一只,凡语总是能把它们都找齐了,然后洗干净再给乐陶放好,并且准备好随时告诉乐陶袜子在哪里。

凡语常常自豪地对乐陶说,你没有我可要怎么办啊,所以你就一辈子都乖乖呆在我身边吧。

乐陶那时候却总是想逃,逃开凡语给她布置好的一切,逃开凡语的手掌心,她不想这样被人当孩子一样地管着。乐陶还常常想为凡语做点什么,比如给他准备一顿饭。可是凡语说,女人进厨房容易老。

那时候乐陶觉得凡语特别没劲,这辈子这男人也就那点出息了,跟在女人屁股后头瞎转悠。

所以,凡语向乐陶求婚的时候,要求必须结婚的时候,乐陶犹豫了。加上乐陶本身对婚姻的抗拒和恐惧,乐陶拒绝了凡语。

乐陶的拒绝也是凡语没有想到的,所以凡语一气之下火速和林瑶结婚了。

后来乐陶自己想起这一切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很贱。

当时凡语在身边对自己那么低三下四的时候自己根本不把凡语放在心上,后来凡语真的结婚了,自己傻眼了,才忽然发觉自己的生活因为缺失了凡语而变得一塌糊涂了,感情上也受了弥补不了的伤痕了……

这时候乐陶想要回去争取了。

乐陶相信就凭凡语对她的感情,凡语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乐陶想的太简单了,凡语可不是只是简单的和林瑶谈谈恋爱然后说分手那么简单,那是领了证的婚姻,婚姻的约束力远远不止九元钱的那个小本子。

将往事来来回回地想了几圈,乐陶缓缓地抱住了凡语。

凡语一动不动,任由乐陶抱着。

乐陶的眼泪在眼里已经打了好几圈了,硬是没掉下来。

过了好一会,乐陶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贴着凡语的肩膀,轻声说:“你还记得以前我也曾在洗澡的时候叫你?不过我不是问毛巾,我叫你来给我搓背。”

“记得。”凡语回答。

“你还记得以前不管你什么时候出门,我总是要你和我吻别?”

“记得。”

“你还记得以前不管外面什么天气,我要吃一样东西你总是肯去给我买?”

“记得。”

“你还记得以前不管是不是我无理取闹,你都像犯错的孩子看着我?”

“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织过一条很短的围巾?”

“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缝一粒扣子让针扎了手?”

“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曾经……爱过你?”

“记得。”

乐陶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你怎么什么都记得?别记得了,要么事以前的事,要么是曾经的事,记得做什么呢?都忘了吧!”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希望不管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在回想的时候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坦诚的。”

凡语有些害怕,乐陶说的话就像是临别赠言。

“乐陶,真的,我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再努力努力,如果林瑶她愿意离开我,我就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我希望她能主动离开我,我不想伤害她。她是个好人。”

乐陶明了凡语的心思,说:“你不要害怕,我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我还没活够呢。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你说吧。”

“如果,我说你要离开我,我就去死这话是骗你的,我才不会为了你去死呢,就算你离开了我顶多就伤心一下然后活得好好的,我硬是想再得到你并不是要报复,而是我真的被你照顾太久了,一下子不习惯你走远。但是习惯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说是吧?好了,你说,如果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矛盾了?”

凡语看着乐陶,不敢说话,生怕说了错话之后造成了什么重大的恶果。

“你说,我要最真的答案。”乐陶说。

“那,我说了?”

“说吧。”

“我想,我不会离开林瑶的。”

“你确定吗?”乐陶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确定。”

凡语的确定这两个字回答得干净利落。

乐陶知道,自己出局了。

乐陶松开凡语,看着凡语笑了笑,说:“好了,你自由了。哦,不,你只是在我这裏自由了。以后再见面的话,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朋友也不是。你记住了,朋友也不是。”

凡语不相信地看着乐陶。

乐陶拍拍凡语的脸,说:“醒醒吧,你不是在做梦。我也不是什么恶魔,说出去的话还是算数的。你就和林瑶好好地去过小日子吧。对了……”

乐陶想了想,还是说了:“林瑶怀孕了。”

凡语一听,对乐陶说了句再见就走了。

乐陶看着凡语着急的样子,苦涩地说:“连句谢谢都没有。”

乐陶当然是故意的,她之所以把林瑶怀孕的消息告诉凡语是为了让林瑶以为凡语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才和她在一起的。乐陶知道自己输了,但是她不想让林瑶知道自己输了。她想象着凡语问林瑶是不是怀孕的时候林瑶失望的神情,心裏终于有了一点畅快的感觉。

乐陶关上门,自言自语道:“我可真够坏的。”

其实仔细一想,何必呢,不管林瑶怎么想,凡语对林瑶是真心的这就足够了。

乐陶在彻底关上门的时候有一种一无所有的苍凉感,再看看还躺在沙发上的江小峦,乐陶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到了烂醉如泥的状态了,也许活着对她来说真的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连凡语也不用争取了,到底还有理由再继续活着呢?

乐陶以前对凡语说如果他不回到自己身边就死给他看这种话当然是假话,可是如今她忽然想用死的方式一了百了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而且她绝对不是因为要做给凡语看,她就是忽然对一切索然无味了。

乐陶走进房间,想了很久很久,就算是打算要死,她也要考虑一个最舒服最美的方式。

最终,乐陶决定还是吃安眠药比较好,以前乐陶就想过,如果要死当然是睡着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死去是最舒服的。

正好,今天刚打扮的美美的。

乐陶照着镜子,心想,这张脸确实够美的,可是再美也没人疼,小时候没父母疼,长大了没老公疼。

这么想着的时候,乐陶很轻松地就把一大瓶安眠药吃了下去。

乐陶家里从来都不缺安眠药,尤其是在她和凡语分手之后。夜里,总是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眠。

这一睡,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乐陶躺下的时候想,也许,就睡到了下一世,再遇见凡语,一定要答应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