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然。”公孙青木略一颔首,便就言道,“今日离师伯不顾门规出手相助门人,此事为兄已禀明掌门恩师,想来明日便有法旨下来。”
戴郦楼原本正襟危坐,忽听得此事不由身子一颤,原本他只道是自家修为不济才被何景一招击败,如今听来却是另有隐情,当即也是怒气盈胸,不过他也知凭他自家修为绝然不可能与离真人相抗。他只心中暗暗发誓,“今日阻我道途,他日定叫你有死无生。”
“戴师弟剑法出众,原本也有望夺得一席。”云沐阳听他言语当下便是明白其意,不过他并不介意帮上一帮,遂而亦是面上凝重道,“师弟身为此次仲裁有负掌门真人,明日当向掌门真人请罪。”
“师弟,此事怨不得你,离真人乃是师长,你我都是不可出言,”公孙青木神色一凝,旋即转首向戴郦楼道,“戴师弟且放心,为兄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有劳师兄。”戴郦楼心生感激,立即起身郑重施了一礼。
公孙青木立时请他坐下,少时便道,“方才为兄接到掌门恩师令谕,今日三位胜者座次排列之事交由庄师叔考校,另着师弟今夜回返灵药仙宫。”
月紫剑在旁侧不由秀眸一震,她自认为云沐阳今日处理也是妥当,不想掌门真人竟是将其职责罢了,她不由抬起螓首看了云沐阳几眼,却见他听得这消息却是面色无变,仍是一副从容自若模样,当下也是有些佩服。
“多谢师兄告知,小弟这便回返仙宫。”云沐阳洒然起身,微微一礼便就言道。
“师弟不必着急,为兄这处尚有一张符书,”公孙青木见他这便要离去,也不阻拦,只腰间轻轻一按,飞出一只锦囊来交到其手上。
云沐阳伸手结果,稍稍打了个道揖,便就快步出了晋云山观。他方才听得掌门令他回返仙宫之言,便心中一跳,若有所感,只觉得有甚重要之事将要发生。他不敢迟疑,出了晋云山观便就将那锦囊取出一看,旋即却是大惊,心中一股悲怆油然而生,“修道修道,不能成仙了道,万事皆空。”
他眼角一滴晶泪滑落下来,发出一声长长叹息,旋即驾一道灿灿剑华自天横过,须臾之间纵去无影。
他一路疾驰,惊云掠风,剑光奔走之间剑气飞卷不知杀死了几多夜间游鸟飞蝠。然则他却是丝毫不在乎,过不多时便至原阵峰琴崀府。琴崀府外并无人看守,唯有阵阵木樨香味散漫。他一步跨入其中,转过金桥,只见正室之中乐清平端坐,满头白发尽皆枯槁,脸上皱纹如若川河,双目浑浊无神,身侧一柄寒光凛凛的法剑悬空,恍若静止,唯有两旁檀香袅袅,旁侧公孙掌门仰天负手而立,神情难以言明
“恩师,恩师,徒儿拜见恩师。”云沐阳扑腾一声,双膝一弯,竟是跪倒在地,两目悲恸之色。
“徒儿且起。”乐清平竟是微微一笑,声音黯哑道,“徒儿,到为师这处来。”
云沐阳闭了闭目,起了身行到其身前又是跪了下来。
“徒儿,为师还记当年浔阳江头,你还是小小少年。”乐清平眼角泛起浊泪,不住回忆,“光阴易过,如今已是四十余载,你也成了可坐镇一方之人。”
“全赖恩师教导。”云沐阳听他所言不禁想起张老夫子,当即又是叩首。
“为师昔年见你时,觉你一片赤诚之心,四十余载转瞬即逝,你果真未曾令为师失望,四十余年仍是未变。”乐清平不禁一笑,少时却道,“痴儿痴儿,修仙成道,既不能成,身化尘土,神入轮回,何必哀之?”
云沐阳神色难言,神道殒落,轮回早已被坏,黄泉不再,魂无归所。若是黄泉轮回完好,他尚可寻到自家恩师转世之身,不过如今他元婴未成,去不得西幽鬼陆。
乐清平乃是其师,焉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当即拍了拍他脑袋,笑了一笑,然则也是心中微苦,片刻却道,“徒儿,为师时日未多。”他说着一指眼前悬空的寒光法剑,道,“原先为师只道尚有三五年可活,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如今看来却等不得了。少时掌门师兄便至,助我兵解,你现下听好,为师尚有要事需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