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凤玮笑容越发爽朗,既然云沐阳不欲他前去五华山做客,那定是有道理。
田苍海露出一口白齿,嘿嘿笑道,“田某虽是穷困得很,但是这贺礼万万少不得,时道友请了。”说罢取了一只袖囊出来奉上,面上露出肉痛之色。
时凤玮接来一看,不由讶异,内中却是一瓶上好灵丹,寻常都是不多见,不由暗暗道,这灵药仙宫果真是丹鼎一脉,便是这等妖王也能得了这等灵丹来,当下心中又有了想法。他道,“田妖王,时某谢过了。”说罢就是满面春风,目光灼灼望向云沐阳。
“道兄,愚弟就连元晶都是舍了,你可莫来寻我。”他说着也是朗声清笑,当即几人就是驾云出了这无名山。那座洞府已是被时凤玮毁去,几是住不得人,而且留在此处也无必要。
话说叶流芳乘坐云床从天云而走,只是行去二三十里,便就将那云光一拨,霞霓万千飞起,片片花瓣在天中落起雨来。那些力士仆婢见得这花雨却是吓得魂飞天外,面色刷白,浑身战栗,就欲奔逃开去。倏尔那些花雨落下,粘在力士仆婢身上,就见他们呼吸困难,脖颈好似被人大力扼住,须臾就是通通气绝倒闭。
这时那些花雨再是落了下来,往这些仆婢力士身上一盖,旋即再是香风扑动,这些力士仆婢已是身影全无,好似不曾在世间出现过一般。
方才那少年郎见得这景状丝毫也是不惊讶,只是在旁拱手一礼道,“叔父,孩儿有一言。”
“二郎,你且道来。”叶流芳语态慵懒之至,方方杀了数十仆婢力士也是丝毫不在意,斜卧在云床上,一丝清风拂来,将纱幔吹起,其神容有光,极是刺人。
“孩儿耳闻大姨丈身死,但却连尸骨也未寻到,听闻便是在天水湖中失了踪迹。这几个道人恰恰出现在我五华山地界,又在此凝筑金丹,孩儿看来,此事定是与这几人脱不了干系。”那少年郎再是拱了拱手,就是正色言道。
“此言甚是有理。”叶流芳微微阖目,道,“只是二郎你需谨记,现下也是我五华山叶氏一族最为关键之时,此事事关我五华山能否重现昔日盛景,万万不可鲁莽。听闻偷盗我五华山凤霖果之人乃是御剑之辈,方才这二人我已是细细看了,都是得了剑道真传,不是易与之辈。”
“我几番试探,这二人却是嘴风极紧,不愿透露半分。”叶流芳说到此处面色微微一僵,却是心火炽热,七窍生焰,他修行数百年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便是昆仑弟子见了也是客客气气。他语声渐渐寒冷下来,道,“也不知道这二人是什么来历,我五华山叶氏正在筹谋大事,无有必要徒惹强敌。”
“这天地之间若论剑法之道无人能够出剑宗左右,叔父看来,这几人会否是剑宗门下?”那少年郎也是目光沉下,心中沉思良久,出言问道。
“剑宗剑法包罗万象,不过都可一语言之,命可分阴阳,天地有清浊,独剑唯一道,只有生死论。”叶流芳说了这话出来,也是寒光耀耀,冷芒化雾,好似下了一场冰雪,他转过神来,“剑宗独在戎州,少涉我中土冀州,再者剑宗门下真传弟子我皆认得,此二人断断不是。”
叶流芳顿时精神振奋起来,一拍云床,目中带怒色道,“且要仔细看好这二人,即便现下不能将这二人斩了,以振我五华山威风,他日到得昆仑,我叶流芳也要亲自向这二人讨回来。”
那少年郎听到此处就是垂首,不由暗暗怨恨起叶莹芳来,如不是此人门中凤霖果又怎会失了,在此重要时刻将太阿倒持,平白与了武氏把柄。原本那高拙宜被族人排挤出昆仑,并不受高氏重视,反而有人愿意花代价取他性命。
只是自家大姑母也不知着了什么邪魔,对此人一见锺情,几番周旋下来便与此人结为夫妇。然而其后族中之人都是受了高拙宜不少气,其人自认乃是昆仑出身,高人一等,处处颐指气使,但有不顺心便来发作族人,连带他也是受了几次惩处。
而且自从这人到了族中,非但族中不曾落下什么好处,反而为高氏憎恨。那高氏一族在昆仑也是大族,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又是族中那位元婴真人出面斡旋,才是堪堪化解。
“二郎,今日之事不要与你大姑母说,休要让她疯魔了。”叶流芳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纱幔就是随风扬起,旋即但见落英缤纷,飞向云中,那座云床已是不见。
二郎见得此状微微一礼,其后自腰间取了一柄宝剑出来,寒光射出足有数尺,他把手轻轻一弹那剑刃,冷言道,“也是你等听了那些污言秽语,否则放尔等一条生路又有何妨。”说罢霎时一道剑光射出,却是朝着方才围观修士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