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修改版】(1 / 2)

与权谋 故宅骑士 3089 字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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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冯俏所言, 章年卿当上首辅后,眼前纸醉金迷的世界被人拉开,那层模糊的窗户纸被捅破。

内阁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首辅是浊权,次辅是清辅。历年来, 能在首辅位子上坐稳的江山的,手里都不干净。

相比之下, 次辅更受文人墨客追捧。

可章年卿不一样,他入官场以来就和文人关系好, 科举新策和平复柳州后, 威望更加。

更别提章年卿的状元出身和衍生光孙女婿的身份。三元及第, 当今天下, 也只有六首状元许淮能和其一较高下。

章年卿不是清客,为官这些年脏手的事没少沾。名利场上的打滚,声色犬马, 怎么会少见。

可章年卿当首辅后,遇见的人事让他傻眼。

大梦京是章年卿常去的地方。章年卿和狐朋狗友喜欢来这里。不外乎两个词, 雅致、清净。

大梦京筑墙厚, 隔音好, 只要不开窗子透风,两厢房间各成一片天地。

可这次, 章年卿连酒杯都不想沾。

章年卿从来不知道, 酒杯还可以这样端, 盛酒可以这样盛。他甚至老不正经的想, 谭宗贤和刘宗光也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吗。

“哟,瞧章阁老的样子,生怯哦。”

“哎哎哎,你说什么呢。章大人可是从泉州的福窝回来的,这才哪到哪。”

全场暧昧声音,哈哈大笑。章年卿不动声色,跨过门槛侍奉的两个女孩儿,举目四望,挑出清净地坐下。

章年卿望着大开的窗户,左手青玉扳指光泽淡淡,他不动声色道:“窗户这么开着,她们不冷?”

屋内哄堂大笑,大家起哄道:“快快快,阁老要关窗户。”

关窗户在这是要静音的意思。

章年卿在一众暧昧的眼神中明白几分。他镇定自若,手腕间贴着俏俏的丝娟怕,丝滑暖意,笑道:“我在泉州可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青楼他去过,扬州的梦三生他也去过。去哪里,都没有目光无处可落的时候。

大梦京里伺候起阵仗来,比起青楼的媚俗,这里的清雅安静更让人惊骇。

章年卿片叶不沾身,惹来不少哄笑。

“章阁老这毛病得改改啦,冯儒都退阁了,孔家如今也得仰仗你的鼻息。还惧内呐~~~”尾音高高扬起,重重落在呐上。

章年卿放下酒杯,皱眉道:“说什么呢。”他平生最不喜众人拿惧内说事,腾的站起身来,甩手离去。留下众人愕然。

章年卿都下楼了,房间里还在议论纷纷,“章大人是怕出毛病了?”

“唉,你也别说。当年换你,你也这样。”

“章天德可够怂的,如今都什么年月了,还搞那一套。摆明是跟我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这可怎么办。论权,他是这个。论财,金算盘陈伏可是章天德从泉州调回来的牛人。如今女人他也看不上,文墨他也看不上。我看,不趁早翻了他,有他的活路,没我们的活路...”

说到权字时,竖起大拇指。

有那知情的,夹筷子酒菜,边吃边说道:“得得得,少耍你的威风。二宗还在的时候,都不敢拿章天德怎么样。把你们一个个出息的。那章年卿哪里是洁身自好,我看是报恩呢。”

“章芮樊当年带着妻儿逃回河南,只留幼子在京。他一个毛孩子,若不是冯大儒一路护着,能有他的今天。”

知情的玩味的喝着酒,意味深长道:“章天德记恩啊。”

晚上,章年卿没敢直接回内院。夜凉如水,他坐在书房外吹冷风,一身的甜腻味儿,不敢叫水,只等着身上味儿淡掉。俏俏心思如丝,叫水他怕冯俏多想。

“章大人。”陈伏拱手道。

章年卿驻足,“你来了。陈先生还没睡吧,陪我走走。”

陈伏道:“没有。今天府里来了客人,我还等着三爷回来禀告。正巧,下来人说章大人有要事交谈。”

陈伏觑着章年卿,闻着空气一股甜腻味,了然道:“看样子,章大人和我有默契的很。”

三爷。章年卿会意道:“是内宅的事?”

陈伏卖了关子,反问:“三爷还没回去吧。”意有所指,点了点内宅。

“这是怎么了。”

陈伏道:“怎么了?自然是好事。”

“直说吧。”院子黑漆漆的,章年卿提步道:“咱们到院子里转转。”

两个大男人晚上散步?陈伏望望月亮,不予置否。

路上,陈伏道:“章大人,这些日子府上不少夫人带着女孩来拜访。”

“女孩儿?干什么的。”想了想,章年卿问:“给你提亲,给阿丘提亲。”

陈伏笑:“是给章大人提亲。”

章年卿大骇,皱眉道:“给我?有毛病!我都成亲快二十年了,给我提哪门子亲。”

陈伏见章年卿神态不似作假,敛起笑意,道:“自然不是正室。”笑着指着章年卿身上的胭脂气问,“这些日子,章大人遇见这种事还少吗?”

章年卿蓦地驻足,表情淡淡,没有急着表态。反而认真的问陈伏,道:“先生不妨直言。”

陈伏笑的十分暧昧,意有所指道:“外面莺莺燕燕,章大人当真不心动。”

章年卿笑而不语,褪下左手上的青玉扳指,递给他,“看看。”

陈伏不明所以接过,青玉扳指里依稀刻着字,夜里光线不好。陈伏人近中年,眼睛也不那么好使。问,“刻的什么?”

章年卿笑的温柔,“闲百忍。”

陈伏眯着眼睛细看,字体娟秀雅致,不像大师手笔,隐有风流籍蕴。忍不住赞道:“好字!谁的手笔。”

章年卿回头,目光点了点内宅。

陈伏由衷赞道:“章大人好福气。”顿,“章大人洁身自好,品德高尚。夫人又是个好性的,难怪诸多贵女愿意上门做小。”

章年卿重新戴回扳指,闻言道:“怎么,门房待烦了。”琐事误才,门房班子组起来,也该给陈伏挪个位了。心下暗暗琢磨着。

不曾想,陈伏道:“我倒无所谓。只是难为夫人,日日接见这些女眷,心里该多难受。”

章年卿沉默片刻,哑声道:“以后让门房直接拦着,别去通报了。”

陈伏打趣道:“这话说的,若是来给我和大少爷提亲的呢。一棒子打死,未免粗暴了些。”

章年卿停下,“听你这口气,有什么好办法。”

陈伏没有直接回答,他先问了章年卿一个问题,风马牛不相及。

他问:“章大人有没有想过,朝中动荡的时候,为何章夫人屡屡被牵扯进去。”不待章年卿答,又自顾自道:“固然挟制女眷要胁外臣是常态。可章大人不觉得,章夫人被牵扯进去的次数,比寻常女眷都多吗?”

章年卿眉头紧锁,“继续说。”

陈伏笑道:“夫人两度进宫,幸而皇上要用章大人。不曾威胁过冯姑娘生命。如今大人贵为首辅,携领百官,常有不合之事。若人人都如二宗针对般,章大人该如何自处。”

陈伏不好明说。现在太多人想在章年卿跟前说上话了。送钱送银子送字画送女人都好,目的都是一样的。甚至于那些立志抓章年卿把柄、小辫子的。也未必是真想得罪章年卿。

不过是另辟蹊径,借此威胁。好达到在章年卿面前说上话的目的。

章年卿恍如雷劈,手臂颤抖,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话。“我们男人的事,与女人何干。”

是啊。可陈伏偏偏就怕冯俏成了有心人另辟蹊径的工具。

世人多重子嗣轻女人。陈伏笑了笑,原本他应该示警是让章年卿提防子女安危。可他这位主瓮和世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