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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还有这种嗜好?”回房后离促坐在床上问道。
“嗯?”
“崔白呀,你盯着人家看了足足有两分钟。怎么样,很鲜美吧?”她故意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配着身上一袭黑色的长裙,活像《西游记》里美艳的妖精。
“别贫嘴,他耳后有文身,这说明他有问题。”
“他耳后有文身,”她重复了他的话,“这说明你对他有偏见。”
见薛昭没说话,离促问:“你不想载他?”
“算了,你都答应他了。”他的确不想载那男孩,不管自己的推测准不准确,这一趟都只是无害和深受其害的区别,没这个必要。
“车是你的。”
“可我……”他突然抬头,撞进了离促那双深邃的眼睛,真挚,却高傲,“也跟他握手了。”他原来想说的倒不是这一句。
离促点点头,晃了晃新戴上的手环,尺寸不紧不松,刚刚好。
第二天一早,薛昭去停车场提车,离促动手拆下房间里的床单被褥送回前台。
“早上好!”崔白穿着一身不知名的运动服坐在一条长凳上帮老板叠床单,左边放着背包,右边放着一个高高的布袋子。他一看到离促就大声打招呼,露出了两个小酒窝,配合着一头浅金色的短发,样子十分乖巧。
“早。”离促招了招手,明白他已经准备好了,“老薛提车去了,一会儿就来。”
“嗯,我刚才看到薛哥了。”他点头时抿了抿嘴唇。
离促笑了笑,心道:年轻,真好。
门外传来一阵发动机轰鸣声,薛昭叫了离促一声。
“我们走吧。”离促招呼崔白。
“嗯。”崔白将包背在身上,一只手抱着布包,另一只手腾出来殷勤地接过了离促手里的袋子。
开门,上车,离促依然坐在副驾驶座,崔白占据了原来惠子的位置。
“谢谢。”他又点了点头,人畜无害,很可爱。
离促突然想起薛昭说的那个文身来,便问了一句:“崔白,你耳后的文身真酷。”
崔白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十分青涩:“别说了,就因为这个文身,我的头都快被我妈敲碎了。”
“为什么是蛇?”薛昭问。
“因为我学医呀,可惜实在太痛了,才文了一半。”
蛇缠手杖,被称作蛇徽,是医学的常见标志与徽记。
“只文了一半,也不至于把眼睛落下吧?”薛昭曾在一个客人手臂上见过类似的盲蛇图案,具体含义不清楚,只是那人,最终进局子了。文身代表主人意志,好不了。
“不是吧!”崔白惊叫了一声,赶紧摸了摸耳后的那块皮肤,“怪不得那么便宜,原来给我文瞎了!”
离促本以为崔白会说出一番少年热血的话,倒没想到这么实在。
“这样也很酷。”算是安慰。
薛昭心想,笑容甜美,回答流畅,不是真无辜,那就是高级骗子。
不用走路,离促在车里的时候穿着那双细细的高跟鞋,听完崔白文身的来历,她抿着嘴,扫了薛昭一眼。
很显然,她是在嘲讽他前一天晚上的揣测。
“我看人,从来不走眼。”
“哦?”她不紧不慢地抛出一个单字,意味更浓。
“你说你上大二,现在也没放假,你倒有空出来玩。”薛昭找到了一个缺口。
“有事,请假出来的。”崔白回答。
“什么事?”薛昭接着问。
崔白犹豫了一阵,低声回答:“参加葬礼。”
“葬——”这个答案着实让离促吃了一惊。
崔白点点头:“我父亲的葬礼。他早些年跟我母亲离婚了,一个人在兰州生活,现在他没了,我也想去送他最后一程。我怕我妈知道了不同意,所以也没跟她要钱。薛哥,路上有什么活你吩咐就是了,我不白坐。”
见他眼角泛红,离促给他递了一张纸。
“不过,你们不会因此嫌我晦气把我丢下去吧?”他突然神色紧张地问。
每个孩子眼里的父亲都是英雄,至少有一段时间是,离促觉得自己没有父亲,但可以理解崔白的情结。
她宽慰他:“不会的,老薛没那么迷信。”
薛昭从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叼在嘴边,心想,以退为进,招子够漂亮,嘴上却也只是说:“我不迷信,不过之后会不会因为其他事情把你丢下车,这我可说不好。”
崔白看薛昭一脸严肃,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离促笑了两声,他才意识到这是个玩笑,连忙跟着笑了笑。
薛昭开口问崔白:“既然让我直接招呼,我也不跟你客气。你说你学医?”
“嗯。”
“戊型病毒性肝炎的传播途径。”
“消化道传播。”
“嗯?”这两句画风清奇,离促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了看薛昭。
“随便问问,看来你在班里成绩不错。”薛昭笑了。
经薛昭一夸,崔白反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了,嘴上没出声,肚子却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没吃早餐?”离促问。
“嗯,起得早,一直坐在门口,怕……”崔白又腼腆地笑,“怕你们把我丢了。”
西安青年旅舍,他用才艺换宿,尽管琴技一般,好在人乖巧懂事,没出门还帮忙干点活儿,深得老板喜欢。
“你倒实在。”离促从包里拿出吃的分给崔白。
放在别人身上,她至少得收个采购价回来,但她总觉得他有些可怜。
崔白倒不拘束,接过食物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见离促正盯着自己看,他才擦了擦嘴说道:“还是饿了吃东西最香。”
又是一个笑容,按离促的评价习惯,很干净。
说完,崔白从包里翻出两个小枣核递给离促:“我自己雕的,谢谢你的早餐,还有……”他看了看薛昭,“谢谢你们让我坐车。”
离促倒不稀罕这个玩意儿,只是这样用心酬谢帮过自己的人的他,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将另一个递给薛昭,薛昭看了看,越发觉得崔白不像好人。
“你脸上有东西。”将小枣核放进口袋里之后,离促发现崔白脸上有一粒面包渣,她指了指,崔白一抹,没有抹到。
离促强迫症发作,伸出了手,正准备拿纸帮崔白擦一下,薛昭回头看了看,连忙伸手在崔白脸上随意糊了一把,力度不小,在崔白白净的脸上留下一个红印子。
崔白看着薛昭,一时愣在了那里。
离促看到这个状况,半晌才回过神来。怕崔白尴尬,她只好别过脸望着窗外笑。
薛昭的心思一清二楚,离促反而有了一种满足感。
薛昭也感觉到这样的举动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有些不合适。
“谢谢薛哥。”崔白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低垂着眼睛,脸上一片赤色。
离开市区后道路畅通了不少,没有红绿灯规则地走走停停,绿吉普逐渐平稳了。今天起得早,在车上又无事可做,离促挪动了一下身子,微微放下靠背,眯上了眼睛。
崔白闲来无聊,窗外的风景看多了也觉得千篇一律,薛昭又是一本正经不愿开口的样子,他便只好坐在一边看着离促睡觉。
风从窗缝里进来,她裙子上的褶皱随风而动。
他突然觉得她的裙摆有点像蝴蝶,来来去去,在自己眼前震动着轻薄的翅膀,叫人挪不开眼睛。
“啪”的一声,一件男士外套盖在了离促身上。
“我没那么想。”崔白看着薛昭解释道。
“看着她,是男人都会那么想。”薛昭也不看崔白,对他的态度也就那样。
“怎么了?”离促半梦半醒地揉了揉眼睛。
“没事,你睡吧。”薛昭顺势揉了揉她的头,手感很好。
她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揽了揽薛昭的外套,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北方的天空看上去本就比南方要蓝上许多,今天又是晴天,薛昭透过挡风玻璃朝前看了看,无数的铁皮车顶在阳光下闪烁着白色的光斑,一点连着一点,老吉普朝前行驶,倒像是一头扎进了星河里。
“真美呀!”他想离促要是醒着,一定会这么说的。
想到这儿,薛昭看了她一眼,他能看到她脸上浅浅的绒毛,突然有一种温馨感。
“薛哥,离促姐是你女朋友吗?”崔白突然问。
“还不是,但你也别打她主意。”他很干脆地回答,总觉得崔白动机不纯。
“我没有。”崔白连忙摆了摆手,“我只是看你发呆,想问问你在想什么。”
“不用你管。”他答。
“看着她,是男人都会那么想。”他想起来自己说的这句话,知道崔白也是这个意思。
“离促姐这么美,你可要看住了。”崔白靠在车窗上,但他看的却是前方闪烁的光亮。
薛昭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崔白的脸,一副笑盈盈、很会骗女人的样子,有几分讨厌。
“嗯嗯……”离促嘴里又发出了呢喃,身子也慢慢蜷成一团。
“离促,离促。”薛昭担心她做噩梦,轻轻推了推她。
离促从梦里醒来,觉得小腹一阵阵绞痛,算了算日子,竟然整整提前了五天。
“你没事吧?”没有走高速,薛昭便任意将车停在了路边,“需要休息一下吗?”
离促点了点头:“我想上个洗手间。”
薛昭探出头朝四周望了望,道路两边空荡荡的,除了土,什么也没有。
“要不再往前面走一点儿?”离促咬了咬嘴唇,腹痛又加重了不少。
“你看那里。”薛昭突然发现了车道旁的一个小山包上隐约有一户民宿,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看这一片的情形,再往前也不知道走多久能再看到房子,倒不如眼前这个实在。”薛昭开门下车后,绕到另一端,开门,径直将离促抱进了怀里。
离促身体震动了一下,她有些不安吗?薛昭皱了皱眉头,很在意。
“我……我自己可以走。”
她离开的位置上留下一片隐隐的红,那是少女的痕迹,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与之相应的绯红。
“我不会摔着你的。”薛昭的手臂很用力,抱她的动作却很温柔。她那么小气,若是抱疼了,一准要报复自己。
“谢谢。”她做了个深呼吸,身子逐渐放松了下来,于是将双手圈在他脖子上,很踏实。
“我的包。”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指了指自己的包。
崔白连忙倾身将包拿起交到她手里,只是轻微的触碰,她手还是抖了一下。
“别碰她。”薛昭喊了一声。
崔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心里说不上来的委屈。
“我们没回来之前,你待在车里。”薛昭看着崔白,很认真地说。
崔白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崔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低下了头,突然又咯咯笑了起来。他搓了搓手,上面还有离促肌肤的顺滑感。他伸出舌头环绕着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两只眼睛闪烁出兴奋的光彩,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happy time(快乐时光)!”
他从身后偷拍了一张两人的照片,又拍下了座椅上那团洇开的红色,连接网络,页面自动跳转到一个线上论坛。
他的头像一闪动,立马引起了论坛常驻群员的欢呼。
“新猎物颜值新高呀。”
“这男人看起来很凶,这次挑战会比较棘手吧,记得全程直播呀。”
…………
页面的消息还在不断地增加。
“定金我可是亲自送到了你手里的,答应过我的事,别忘了。”他收到一条私信。
要杀人还这么心急,这人真没意思。崔白从自己包里抽出了一沓人民币,嗅了嗅。不过他的现金还是很香的,花光了也不会留下两个人交易的痕迹。等着吧,马上就让你的钱替我发挥作用。
崔白摸了摸耳后象征巧言善欺的盲蛇文身,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二)
小山包看着平缓,走起来却并不尽如人意。
碎石、泥土,连同平日里看起来赏心悦目的草木枝条都成了前进的阻碍。
薛昭抱着离促一步都不敢马虎,棘条在他裤腿上划了几道,有些枝丫便钻着空子往皮肉上扫。
“我很重吗?”她看到他脖颈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刚刚好。”
她刚要伸手擦他脸上的汗水,腹部的疼痛就加剧了。
“想一些别的事情,你会好受一些的。”
“哪能说想就想,我现在,嘶——疼死了。”她咬了咬嘴唇,脸色渐渐发白。
“离促,你喜欢我吗?”他突然低头看着她问。事实上,从她为自己掐住薛洋的脖子那一刻,他就想问。
“有病啊,突然问这种问题。”她捂住肚子,面对这个男人为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想出来的办法,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喜欢吗?”他停下脚步。
“我说不喜欢,你会把我丢下来自己走吗?”
“不会。”
“我说喜欢,你会在这里脱我的衣服吗?”
“不会。”说完他又想了想,“你有病,我得等你好。”
“浑蛋,你才有病。”她盯着他,双手微微握拳砸在他肩上。
“别人碰你,你都会哆嗦,我碰你,你安心的时候就不会。你喜欢我,我知道。”他低头凑近了些。
“我那是……”她没想到他不仅留意到了自己的症状,还这样细致地对比了一番,缓和的脸色又紧张了一些。她在他怀里动了动,蹭得他全身上下都热热的。
“被拆穿也会让你不安吗?”他的问题有些得寸进尺。他之后问过毛利关于离促的情况,毛利似乎不知道这一点,却告诉了他离促从来不提家里的事,他大概猜出了几分。他心疼她,但又想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地步。
“我动是因为你头发蹭到我脖子了。”她扬手抵了抵他的头,却摸到了他的脸。
“手老实一点,再乱摸我就不客气了。”他紧了紧自己的手臂,见她的注意力已经成功地从痛经中移开,连忙加快了步伐。
“慢点。”离促叹了口气,将手重新圈回了他脖子上。
走进民宿之后才发现这儿已经荒废许久了,一扇木门上吊着一个积满灰尘的锁头,从破洞里可以看到一口生锈的铁锅正挂在墙上,角落里是一张报废的床垫,此外,空无一物。
薛昭抱着她晃荡了一圈,才发现一个类似卫生间的小屋子。
里面黑漆漆的,灯已经坏了。
薛昭将她放在门口,自己进去看了一圈。因为闲置时间过长,里面倒反而没有难闻的氨水味,他打着手机灯细细打量了小房间的每个角落,确定了没有潜藏的蛇虫鼠蚁之后才出来招呼她进去。
离促朝里探了探,没有进去。
母亲无心管她,小时候她一犯错便会被直接丢进柜子里,她因此害怕黑漆漆的地方,怕被忘了,便孤零零地死了。
薛昭看穿了她的恐惧,拽着她的胳膊说:“你一个人不方便,我帮你提着包。”
他没有拆穿她的恐惧,她被他拎进去,倒像是在做一个有趣的游戏。
薛昭进去之后便背过身去,只留下手机的光束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身后的墙上。
离促将弄脏的裤子换了下来,可光线将这些动作映射到了四周的墙上。
他赶紧闭上了眼睛,可那个丝织物滑落的画面已经刻在了他心上。看过了,我得娶她才行。他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老薛。”离促在他跟前挥了挥手,才发现他正闭着眼睛。
他睁眼那一刻看到离促的脸蛋,像是犯错误被抓的孩子一样紧张,他跺了跺脚:“这破地,硌脚。”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离促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多想,慢慢跟了出去。
“回去吧。”薛昭深呼吸了两次,回过头便准备将她抱起。
“已经好一些了,我自己走吧。”
“哦,好。”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按照原路朝山下走去。
“老薛,你是聋子吗?”离促一手圈在他脖子上,一手去揉搓他的耳朵。
小时候她也总这样揉搓自己的耳朵,像棉花,很舒适。可他耳朵的触感又有一些不一样,更有韧性,说不上来像什么。
“再摸我就把你丢下去了。”他将头偏了一下,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的光影。
“老薛,我发现摸你的耳朵,可以止痛。”她又将手放了上去,什么也不为,就想弄明白到底像摸什么。
“也行吧。”他叹了口气,发现她的脸色的确好了不少。
小腹的阵痛过去,见他信以为真,离促不由得笑了,跟他相处,很轻松。
“你这个骗子。”
“嘶——”
离促嘴里又发出了那种声响,她眉头一皱,他立马紧张地改了口:“好了好了,你摸吧,演个戏还这么假,我都没眼看。”
下坡的路程要轻松许多,转眼两人便走回了大路上。
离促从他怀里下来,两个人四处看了看,又对视了一眼。
路依然是那条路,可原本停车的位置却只留下了两条分明的车辙。
“王八羔子!”薛昭看了看手里的车钥匙,朝着空气骂了一句。
崔白上车得算她一份,离促自觉闯了祸,低着头不说话。
薛昭看看四周,既没有监控,一时也没看到来往的车辆,于是指着路边的一截断木说:“你,坐到那边去。”
她刚坐下,他便扬起了手,她还没来得及闭眼,他便将手放在了她肚子上,揉了揉。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看到她低头的样子,让他误以为她又开始不舒服了。
“老薛,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两个计划——找到那小子,打死了算完;拦辆车,载我们一程,前面那个远一点,后面那个……”他看了看眼前这条毫无动静的路,“也不近。”
她被他谋划的样子逗乐了,他也满足地笑了笑。
空旷的道路,两个丢了车的人坐在一旁咧嘴傻笑,离促恍惚觉得这样的情形也不算太差劲。
“嗡嗡嗡……”还没等到车,离促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她的母亲。
她心情好,乐意听听母亲的唠叨,于是走到一边,接通了母亲的电话。
“离促,你在哪儿?”
“在路上。”离促朝四周望了望,说的是实话。
“你去散散心,我不反对。不过你要想明白,女人总是要结婚的。”
“那我也得嫁给爱情。”她说这话时眼睛正看着一株半死不活的灌木,心里却想到了果敢不羁的薛昭。
“你以为我跟那个男人结婚之前没有爱情吗?所有东西都有保质期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明码标价……”母亲的笑声倒像是讽刺。
“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婚姻跟你的一样。”她觉得母亲的话像是一种诅咒,沉着声音回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她不恨母亲,她恨的是那段糟糕的婚姻带给母亲的那些教条式婚姻道理,而母亲如今正用这一套来估测她的婚姻。
“离促。”薛昭从身后拍了她一下。
离促身子一抖,又犯起了病。
“别过来,我……一会儿就好。”她伸手推了推薛昭的身子,不想自己的努力就在一句话的工夫瓦解。
“好。”她的快乐和悲伤都是真的,她只是需要时间。
刚说完,耳边却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引擎声,绿吉普从前面拐弯的位置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离促做了个深呼吸,两人面面相觑,待到看清楚了坐在驾驶室的人的确是崔白后,才走了过去。
本以为崔白是得胜后回来兜一圈耀武扬威,不料他却停了下来,鼻青眼肿地从车上下来了。
“你……”薛昭开口。
“那帮臭流氓,简直欺人太甚了!”不等薛昭质问,崔白便指着侧窗上的一个破洞气呼呼地说道。
据崔白所说,两人走后来了三四个路过的小流氓,见他一个人在车上便寻衅滋事。他不理,关上了车窗玻璃仍由他们辱骂,可他们不依不饶,竟然投石砸坏了侧车窗哼着歌逃之夭夭。他气不过,才开车跟了上去拦住了对方。
“然后你就送上门再挨了一顿打?”薛昭觉得这样的报复方式很可笑。
“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这顿打我可不白挨。”说完崔白掏了掏兜,拿出一沓钞票,好几张还带着一丝血印,“我跟他们要回了车窗修理费。”他鼓了鼓腮帮子,将钱塞进薛昭手里,脸上洋溢着少年得胜的喜悦。
“真幼稚。”离促觉得崔白跟自己又像了许多,不惹事,也不怕事。
出门在外,遇到几个游手好闲以滋事为乐的混混并不稀奇,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