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福沉吟着点头,“既如此,我瞧你方才分明有话要问,为何话到嘴边却又不说了呢?”
沈棠见她服色鲜亮,脸色红润,料到她在宫中过得不错,只是太后赐下两个生辰礼时,皇后和两妃的礼物也一并下发了,沈紫妤此时特意又赠她一个锦盒,不知道是何用意。
刘贵妃沉静一笑,“母后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儿媳心中感激,既如此,儿媳便就退下了。”
沈棠疑惑问起,她却只是一笑,“我和陈笃的事,父王自有安排。倒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棠想了想,却又摆了摆手,“无事,你去吧。”
荣福略一沉吟,“你去寻白总管,让他将府里的婆子丫头小厮都问一遍,若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就让白总管按照旧例行事。”
沈棠恭敬地行了礼,“恭送皇后娘娘。”
荣福这才满意,笑着说道,“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就不再跟你计较。过几日便是你十四岁的生日了,等到你祖父的孝满了,也是时候该说一门亲。”
一时间,坤和宫的正殿便只剩下了姑侄三人,太后对着沈紫妤叹了一声,“小四,你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急切了一些,皇后就算再不得皇上的心,也是后宫之主,你今日当着棠儿的面给她下不来台,她又怎会善罢甘休?我罚你禁闭十日,抄写经书十卷,回去给我好好想清楚!”
荣福说的,果真是这事,她眉头微挑,哼了一声,“到这会了还不说实话。瑞王兄甫一回京,便连夜赶至景阳王府,请求我父王替赵誉那小子作说客,想要迎娶你为世子妃,知道你的婚事多半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瑞王兄还去请了南阳王妃进宫到太后面前想法子。”
沈棠无法,只好将她与赵誉相识交往的始末和盘托出。
沈紫妤忙道,“你我姐妹,何必如此多礼,倒让紫妤不自在了起来。来,姐姐,快打开来看看这礼物你可喜欢?”
皇贵妃沈紫妤笑着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个紫檀木的锦盒,“大姐姐,这是紫妤的一点心意,你可莫嫌不如母后的珍贵。”
荣福面色微凝,沉沉地道,“你是说……”
沈棠低叹一声,“我原本想问得再详尽一些,但想到嬷嬷也未必清楚,我若是仔细相询,恐怕将这事态扩大,反倒不好了。再说,若叶姨娘不是自杀,那以她平素的习性为人,那多半就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若是过于关注,岂不是就打草惊蛇了吗?”
沈棠满头黑线,无奈地说道,“喂喂,八字还未曾一撇,郡主就这么着急要将我打发出去啊?”
沈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那叶姨娘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从前秦氏当家,极尽克扣,将无子的姨娘的月例减半,那叶姨娘还曾因为银钱不够花,去浣衣房给丫头们洗过一段时间衣裳,她是丫头出身,什么窘境不曾历过,那样艰难的日子都过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寻死?”
宫女将紫檀木盒打开,是一串散发着檀香味的佛珠。
她嫁过来一年了,只知道大房有个姨娘,但却是一次也没见过的,这倒也没什么,自从老夫人中风之后,她便是连大夫人莫氏的面也甚少见到,只是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姨娘,却莫名投井,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嬷嬷得了号令,正想出去,却被沈棠叫了回来,“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太后见皇后果真走了,转头对着刘贵妃和善地说道,“你方有了身孕,担着抚育皇嗣的重责,这些日子万不可劳累了,这会时辰也不早了,你也且回宫歇着吧。”
她似笑非笑地说道,“瑞王兄是个淡泊的性子,赵誉那小子却不是个省油的,若不是志在必得,岂会将动静闹得那么大?”
那嬷嬷走得远了,荣福奇怪地问道,“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她从腰上解下一块羊脂美玉,笑着给沈棠系上,“这块玉佩是我平素戴着的,我看配妹妹这裙子甚好,妹妹莫要推辞,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六月初七很快便就到了,太后和皇上的赏赐一早就下来了,这日清早沈棠整戴一新,便携着弟弟一起进宫谢恩,此时方过辰时,皇上尚在早朝,坤和殿内,皇后和皇贵妃还有刘贵妃早就已经伺候在太后身旁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