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侯莹,元尚师送走了大部分客人后,疲惫的往父亲的书房走去。
“父亲。”他哑着嗓子说道。
元昭专注的盯着书案,上面摊开放着一副图,赫然是侯莹临终前握在手里的桃夭图!只是这副图所有的卷轴都已经取下,甚至装裱的镶边都拆了下来。
元尚师看到那幅桃夭图神色一黯。
“你确定她除了这副桃夭图外,没有拿其他东西了?”元昭问。
“没有了。”元尚师低低的说道。
元昭看了儿子一眼,见他满脸失神落魄,不由喝道:“不过一区区妇人尔,大丈夫何患无妻!”
元尚师双拳紧握,“阿薇她还有——”
提起尚未出世的孙子,元昭倒是有些感慨,“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不过你们没有儿子也好,将来再挑更好的,给你生个嫡子。”
元尚师沉默不语。
元昭摩挲着这副桃夭图,“奇怪,我已经把整幅画都拆开了,裏面并没有任何东西。”
“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吧。”元尚师说,“后来阿薇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见。”他们察觉的侯莹举止有些不对劲后,就没让她再见外人了。
“你不是说阳城县主提起过这幅画吗?”元昭说。
“是夭夭说起阿薇临终前拿着这幅画,阳城县主就问了一句,甚至没有看这幅画。”元尚师涩声道,“我们不是一发现,就不让阿薇出门了吗?她应该什么都没有说,阳城县主这几天也没有入阿薇的房里。”
“万事还是小心为宜。”元昭说。
元尚师低头不语的退出了书房,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侯莹的房里,房里被下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很多侯莹喜欢的衣服、饰品都被挑拣去陪葬了,房里空荡荡的。
“阿薇——”元尚师轻轻的叫了一声,房里并没有响起他听惯的温柔的回复声,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里流淌,“阿薇!”元尚师跪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捂着眼,阿薇对不起!对不起!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我还给你!元尚师手里紧紧的握着侯莹最爱戴那支桃花簪。
与此同时,未央宫的陆言的寝殿里,陆言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从妆匣中取出那支桃花簪,微颤的手仔细的摩挲着那支白玉桃花簪,簪身柔缓,陆言耐心的一点点的摸着,再摸到一处粗糙凹处,她泪水再次涌出。
这支玉簪是去世的大母让人给她们雕琢的,大母一直想给三人打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但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玉,一等就等了三四年,待这支簪子打好后,大母没多久就去世了。因这个缘故,这支玉簪一直是她们三姐妹珍爱之物,三姐妹的名字也刻在极为隐蔽的地方,这簪子簪身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磨损的地方,如今这簪子有了痕迹……
陆言的泪水流得更凶了,相对阿姊突然离开自己,她更接受不了的是阿姊的死是人为!陆言双手颤抖的打开了妆匣,取出一面水晶镜,这是皎皎派人送来给她们玩的,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就可以把极小的物品放大,陆言举起水晶镜,对着簪子一照,几个刻得歪歪斜斜的小字映入她的眼底。
就在陆言握着簪子去找郑启,郑启沉默的看着书案上那根玉簪,轻轻的拍着陆言的背,“阿妩,别哭了。”
“阿舅,你一定要给阿姊报仇!她是被元家害死的!阿姊她用命才传出这条消息的!”陆言拉着郑启的袖子哭的已经无力了,“还有木木和夭夭,她们这么小就没有阿娘,将来怎么办?”
“我知道。”郑启柔声安慰着陆言,“我封木木和夭夭为亭主好不好?”
陆言抬头,“阿舅,我会好好照顾木木和夭夭的,你让她们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郑启用软巾轻柔的给陆言拭干了泪水,“阿妩,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了,阿薇走了也不会安心的。”
陆言如同幼时一般,趴在阿舅膝盖上,她已经没力气了,可泪水这么都止不住,她有很多话说,她甚至还想问阿舅到底知不知道太子联合元家、谢家谋反的事,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问了又如何?阿姊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