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狠抽两口。</p>
抬起桃花眼凶狠地盯着顾茫：“但说之前我先问一句，你他妈的到底恢复了几成记忆？”</p>
顾茫诚恳道：“……之前恢复了好几成。现在大概两成都不剩了。”</p>
慕容怜看上去仿佛噎了一下，而后脸色愈发阴沉：“那你现在还记得泥姨吗？”</p>
顾茫摇头，还没摇两下，就被慕容怜厉声喝住了。</p>
“摇什么头！前两天求我送锦囊的时候你还记得她，你小子给我想清楚了再回答！”</p>
“……前两天好像记得，现在记不清了。”</p>
慕容怜暗骂一声，没好气道：“当时在望舒府让你跟我说真相，你偏和我装蒜，装疯卖傻。好啦，这回真的又傻了，他妈的！你有什么用？”</p>
说完又骂骂咧咧地踹了一脚石头。</p>
顾茫无奈道：“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总不能就是为了来骂我几句吧？”</p>
慕容怜恼怒道：“废话！来找你当然是有事，不然你以为谁愿意瞧见你这张脸？”</p>
顾茫摸了摸自己的面罩，确信自己的脸是完全都已经被面罩挡住了，单纯只是慕容怜在无理取闹而已。</p>
顾茫道：“那你接着说罢。”</p>
慕容怜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咒骂着扭过头去，兀自走到滩涂边，狠吸了两口浮生若梦，而后猛地吐了出来。</p>
一片淡青缭绕中，慕容怜一脸阴郁，说道：“我有件事情，是你从前脑子还清醒的时候告诉我的。我本来想找你再确认一遍。”</p>
“……”</p>
“但当时我觉得你言辞太过荒唐，我是不怎么信的。直到发生了最近这些状况。”</p>
顾茫微微地睁大了眼睛：“啊？我曾告诉过你一件事情？”</p>
慕容怜哼了一声。</p>
“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吗？”</p>
慕容怜又用鼻子哼了一声。</p>
“什么时候？”</p>
慕容怜再哼一声，答道：“是你刚被送回重华的时候。”</p>
顾茫瞧着他浸在湖水倒影里的身形，有些茫然：“是吗？但我那时候应该已经糊涂了呀。我多少都还有点印象，我被燎国送回城之前，他们重新破坏过我的记忆。”</p>
慕容怜吞云吐雾道：“他们要真能把你的记忆毁彻底了，你至于还有那么一点印象？”</p>
顾茫：“……”</p>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p>
慕容怜道：“你给我听着，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这番话，就是回城那一会儿，你亲口告诉我的。我头先觉得你这人心机颇深，与重华仇恨又多，所以并不愿意信你挑唆。但如今看来……”</p>
他垂下睫毛，抖落烟锅里的灰烬。</p>
烟灰像是点点残雪般飘落在风里。</p>
慕容怜思忖片刻，似乎在做最后的决断，最终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顾茫脸上。</p>
“你说的也未必就是假的。只是有些内容，我仍旧要与你取证，你是不是——”</p>
话未说完，忽地劲风斜刺！</p>
慕容怜本能地一惊，抬掌展开一重守护结界，只听得清脆一响，一支附着木水灵流的利箭从暗林中射来，径自击在结界上，猛地爆溅开！</p>
“砰！！”</p>
慕容怜毕竟积弱已久，加上之前的伤势未愈，这一击之下结界便溃散皲裂，散作齑粉。他一下子跌倒在石砾嶙峋的滩涂上，呛出一口血来。只一次交锋，慕容怜便已知此人实力远在他之上，他来不及再做第二次防御，便立即反应过来，对顾茫厉声道：“逃！！！”</p>
顾茫大惊！</p>
周遭林木便如那鬼影憧憧，枝叶树梢之上不住地传来暗杀者疾掠而过的瑟瑟声，慕容怜喘了口气道：“快逃啊！还愣着干什么？！”</p>
“可你——”</p>
密林深处陡然传出一个明显用幻术扭曲过的嗓音：“望舒君，你不用急着让他逃。没有人会伤着他。”</p>
慕容怜森然道：“你是什么东西？”</p>
“呵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那声音尖锐如夜枭地笑起来，“帝王宫闱，王室血脉，竟还有你这么天真可笑之辈，慕容怜，你可真令我大开眼界。”</p>
慕容怜咬了一下沾血的嘴唇，忽然抬手迅速结起一道防御屏障，示意顾茫道：“还不快跑！”</p>
“笑话！”</p>
砰的一声响，随着对方的冷嘲，屏障被猛然震碎了。</p>
“你觉得以你一个羸弱之身，还有顾茫这一具残损之躯，你们俩谁能逃出生天？”</p>
“不过，慕容怜，你大可以放心。我要杀的只是你而已，至于他——”那人的笑声便如尖刺一般钻入耳膜，“我若将他杀了，试问谁来替你的死背债谢罪？”</p>
“放心吧，你死的不会很痛，不会很狼狈，反倒会很有价值。”</p>
“来，动手吧！”</p>
林木中那些游走疾行的暗杀者身影一下子得令窜出，十余名黑衣劲装的修士擒弓持箭，立在杉树林顶，犹如狼群扑杀般地围困住他们。</p>
为首的是个披着金边黑斗篷的男子，他一掠而起，身形轻盈地立在了最高的一棵树顶，背着天穹上一轮明月。</p>
顾茫仰头看着这群刺客，原想抬手召唤永夜，可他的身体目前根本受不住任何的黑魔法术。就在那他召念的一瞬间，他头颅中忽然暴起一阵剧痛，继而蓦地跪倒在了地上。</p>
眼前晃动，耳中嗡鸣，恍惚间，顾茫听得那个黑衣刺客冰冷地下令道：</p>
“就地诛杀慕容怜。”</p>
“放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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