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嫂两个惊呼出声。
到了傍晚,一家人吃饭时,丁母不经意的说了句:“川啊,花啊,老婆子想了想,你们家过得懒懒散散的,我走了也不放心,已经跟你爹商量好了,再留下来帮衬一段日子。”
郁川点点头。下午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就丁家人这性子不图谋点啥他自个都不信,只是该说的得摆在台面上:“多谢岳母,只是咋家比不得丁家,粗茶淡饭惯了,还请岳母大人别计较才是。”
不就是想贪郁家的钱吗?不就是知道郁家有进项了吗?他让这些人如愿以偿,只是别指望他拿一个子出来。
丁母皱起眉,不满这个女婿这扣扣索索的。她留下来不就是想在郁家吃香的喝辣的?
竟然还拿这些东西打发她这个长辈?
“瞧他姑父说的,你家啥情况大伙都知道,就这些也不过是想吃个新鲜罢了。”丁大嫂在桌上几盆汤汤水水里不屑的抬了眼,暗示他,丁家人都知道他家的底细了,别装了。
郁川当没听懂,脸一撇,不咸不淡的对带着怒的几个大舅子道:“我知道丁家也忙,家里又只有几个年幼的侄儿侄女守着,哥哥们不放心也是应该的,我就不留了,大伙明日早着走,估摸着午时就到大古了。”
合着这是赶他们走呢?丁家几个大爷们瞬间脸色就难看了。原本还打算在郁家多待几日呢,顺便再找了机会套套郁家挣钱的法子,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是这个理。”丁氏擦了擦嘴,碗一搁,把丁家几个嫂子未说出口的话打断:“嫂子们也送爹娘来了这些日子了,丁家村又没个大的在家,当家的和我自然不留,再则我家大儿明年也要下场了,如今和老大媳妇一直挤在书房也不像样子,等侄儿侄女们走后,我就让他们搬出来,安安心心的读书,来年给郁家考个秀才。”
读书是大事,别的都得往后靠,丁氏用这个理由赶他们走,没人能说句不好的话。
再则,这走亲串门子,哪有一直住在出嫁的闺女家的?不是徒惹别人笑话吗?
丁老汉和丁母也犯了难,没料到郁川和丁氏一唱一和的就把人都赶走了,留个老的在这儿,又没帮手又没个出主意的,哪能把郁家的盘到自家碗里?
思考了半晌后,丁母在夜深时把丁氏唤进了正屋。
“春花啊,你也别怪娘当年狠心,娘也是没法子,但凡家里有个进项也不至于的。”丁母抹了抹泪,拉着丁氏的手半是喟叹半是后悔。
她两鬓黑发中掺杂了几缕白丝,脸上已经到处都是褶子了,一道一道的把这个曾经水嫩的妇人折磨得郁郁苍苍。
丁氏反手握着满手茧的手,心里也有些难受:“娘,你别说了,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被卖做奴婢时,她没受多少蹉跎,之后遇到了郁当家,更是不缺食短衣,比在丁家时吃不饱穿不暖好多了。
丁母还在继续感叹:“是娘的不是,这些年也没来看看你,可……”说着,丁母就抹起了眼泪:“若不是你几个哥哥不争气,要娶媳妇又生了孩子,拖得家里连路费都凑不出来,怎么能不来找你?”
丁氏被说得也泛起了泪花,要不是当年娘家没一人给她撑腰,她又怎会在郁家过得那般小心,这些年来,只要一想起这茬,她就怨,埋怨爹娘对她的不重视,埋怨爹娘只关心哥哥。
说来丁家只有她一个闺女,上头倒有三个哥哥,按理说最受宠的应是她才对,可在丁家,她这个唯一的闺女反而是人见人嫌的。
如今被丁母说了出来,丁氏的埋怨仿佛有了道口子,彻底的流了出来,母女俩抱头大哭,乌鬓散乱,脸颊红彤彤的,好半晌才停歇。
丁氏理了理头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都一把年纪了,还这番作态确实不雅,幸而房里没人,否则丁氏还不得羞死。
疙瘩说开了后,母女之间倒是亲近了不少,丁母也在这时趁机说出了打算:“春花啊,你看你家有固定的进项,何不让你嫂子们帮帮忙,学他一学,到时候回了大古镇也为丁家多添些劲头。”
丁氏一听眉头就皱得老高。
丁母忙劝道:“春花啊,你可别误会,你看啊,你家在怀云镇做买卖,你嫂子们学会了在大古镇做买卖,既不耽搁你家,也能为丁家赚些银钱,两边都不耽搁,不是都好?”
丁母说得再理,丁氏一时也没了对策。对娘家,她是又爱又恨,内心里也是希望丁家越来越好,只是:“娘,不是我不帮这个忙,只是那方子我也不知道。”
别说方子,郁家的面膏都是谢荣在经手,问她也是白问。丁母有些诧异,更多的是觉得丁氏在唬她,顿时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了。
亏得她都把姿态放得这样低了,丁春花老子娘面前还拿乔呢?
丁氏见她不信任的目光,摆摆手解释:“真的娘,郁家的面膏方子只有老大和他媳妇知道,平日里做面膏也是老大媳妇在弄,我是不懂的!”
这下,丁母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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