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莹不敢置信,她都已经伏低做小了,郁桂舟竟然毫不怜惜,那眼里的寒意清澈见底,丝毫没有动容。
难道,是被她伤得太深了吗?
谢春莹脑子里飞快的转动,她不由得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惊愕,再蹙了眉头,脸上泫然欲泣,轻轻的注视着他:“我知道你还在生气,生气我从前没有好生待你,可,可我也不是故意的。”
谢春莹诉着衷心:“在我心里,一直是有你的,”她眼角的泪滴话落,从腮边滚落直下:“可那时候我也身不由己,你每每在我身后,好多回我都想告诉你的,可我又不敢,我怕说了后,我爹娘会直接让我嫁人,绝了和你的相处,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郁桂舟面无表情。耳边是谢春莹的质问:“若你当初有现在的功名在身,我们何苦要受这些痛苦,好在,你如今总算上进了,我也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难道你不想吗?”
少女盈盈期盼,眸子里闪动着几欲滚落的泪珠,郁桂舟内心丝毫没有波动,只道:“不想。”
谢春莹顿时一僵。
然而郁桂舟已然不想在听她胡诌下去,腿一抬,绕过她继续往前走。然而谢春莹好不容易得来这个机会,哪会让人走。
若让人走掉,她就再也没机会能嫁进郁家了!
只见她一把拉住了郁桂舟的袖子,脸上已不再委屈,而是一脸看负心汉的模样看着他,嘴里还说道:“你是打算始乱终弃吗?”
......
郁桂舟迟缓的脑袋顿时被这始乱终弃四个大字给一下震得回了些神智,他一把挥开谢春莹的手,语气里头一回带着怒气:“谢姑娘,你若是不想要名声,可我郁某人还要的,你就算要自甘堕落倒贴别人,也别牵扯上我!”
还始乱终弃?
这姑娘是疯了吗?若是他没记错,在她和原身之间,当得上始乱终弃的当属这位谢姑娘才是,一边吊着人,一边又得意于享受别人的爱慕推从。
如今见从前看不上的人得势了,又要故作姿态的表明心迹,他看着像傻吗?若是换了原主,只怕早就欣喜的扑过去搂着人好生一顿安慰了,但他不是,这样虚荣的女人,他压根瞧不上。
谢春莹被他这番羞辱,心高气傲的自是拉不下脸了,但如今比不得从前,谢春莹心里也是门清,她若是不攀上郁家这颗大树,只怕只能嫁给那些普通人家了,对一向要强的她来说,挑来挑去,最后成了那样,还不如死了呢,也免得被人得知受人讥笑。
为此,她的脸色也不过是红了片刻,瞬间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郁桂舟迫不及待逃走的背影,她的嘴角浅浅的露出了一抹笑,涂着单蔻的手指在胸口处轻轻一扯。
郁桂舟借着一丝清明回了郁家后,昨夜汹涌而来的酒意一下涌入脑海,脚步虚浮,郁竹姐妹俩正在做面膏,没去张家看热闹,一见他这醉醺醺的模样,忙把人扶回了房安置妥当,又去厨房熬了碗醒酒汤,这番动静大,让庞氏也出来看了个究竟。
“舟哥儿这是喝醉下了?”庞氏这两日都没见到郁桂舟人,这头出来一看,顿时急了:“这是得了喝了多少才醉成这模样,竹姐儿,快去打盆水来,要那凉的,给他敷一敷。”
“唉,我这就去。”郁竹把醒酒汤递给郁绣,自己出门打水去了。
郁桂舟脑袋里边迷迷糊糊一片,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好在他喝醉了不闹不动,安安静静的睡着,喂他喝醒酒汤也只是皱了皱眉,还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等喝完了醒酒汤,郁竹给他敷了敷额头,几人这才出去。
房里安静了下来,郁桂舟的意识顿时一松,彻底暗淡了下去,他不知道的事,在他醉后这段时间,整个谢家村顿时掀起了一股狂风巨浪。
而郁桂舟正是这股狂风巨浪里的当事人。
张家嫁女,几乎全村人都去了,谢荣清早就过去搭了把手,等张月出了门子,剩下的事儿也不过是帮忙收拾收拾罢了,谢荣帮着张夫人把张月闺房里凌乱的杂物草草收了一下,张夫人看了天色:“走了小荣,剩下的待会有人过来清理,你也忙了一上午了,去用饭吧。”
谢荣应了下来,跟着张夫人去了前头喜宴处,今日郁家除了庞氏和郁竹姐妹,其他人都来了,谢荣在女眷位上挑了个座,浅浅用了些,便打算离开。
她刚出张家门,外头便围了好些妇人,有些人见了她,眼里闪烁了几下,也有人带着几分尴尬转回了头,谢荣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打算凑上去打听,她正要走,却见好些时候没见的伯母朱氏不怀好意的拦下了她,嘴里还唱报似的说道:“哎哟,小荣,你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何事,大伯母在这儿可要跟你道个喜呢,等你家啥时候办喜宴的时候可别忘了咱们这些穷亲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