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从低处吹到了高台,吹得高台上的一行人衣摆飞扬,但他们皆是披着披风,负手而立,对于下面人潮涌动满是欣喜。
不到一年时间,昔日破烂得街上没有几个人的州府,如今热闹非凡,那些说话声慢慢把这一方土地渲染得人气望足,还有幼童的欢呼细糯声混合在一起,郁桂舟脑子里,蓦然想起了在前一世那张让后人耳熟能详的清明上河图,亡山州府虽比不得那般富庶,但也慢慢欣欣向荣起来。
人,只要努力、坚强、勇敢,就一定能克服各种困难,迎面各种磨砺,最终安享这太平盛世。
“如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了,”人群里,乌寻不自觉的呢喃了一句。
作为小将,在当初没人愿意挺身而出时站出来陪着同样年轻,毫无当官经验的郁大人过来这大魏有名的险地,乌寻不是没有过担忧的。
但乌家一门忠烈,叔叔们曾经奉命剿灭亡山贼寇,最终兵败回去,落得被同僚笑话、官途再无长进的地步,可乌家没有胆小鬼,既然曾经叔叔们都在这个地方摔了跟头,他就更有义务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带着荣誉和乌家的忠烈回去,让世人看看,乌家没有懦夫!
“可不是,犹记得刚来的时候,”郁言随口回道。
当日和如今,犹如天壤之别。
他侧头笑着:“乌将军这般年轻,不知可曾定亲了?”
亡山的功劳,乌寻不可磨灭,他手下的将领们更是居高志伟,待他日大军凯旋,整个大魏都会响彻这位小将的大名,而他,却还如此年轻,足以称得上年轻有为,也不知有多少世家夫人会瞧中择为女婿人选。
乌寻摇摇头:“未曾安定亡山,让老百姓平安,怎敢言此?”
整个亡山都被肃清了,表面上看确实像是已经和平安定的模样,但他们都深知,除掉了亡山的贼寇,不过是刚刚开始,如今落雁坡大首领还在外逃亡,避开了他们所有的追查,定然是有人里应外合,但在亡山有此能力,且事先还麻痹了他们视线的,一个巴掌都能数得出来。
这些在亡山跟贼寇一般势力颇深,根深蒂固且势力盘踞牵连之广的世家经营了不知多少代,手里握着多少秘密,他们虽从表面上跟贼寇们毫无瓜葛,还能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相处这些年,中间说没有猫腻都没人信。
郁桂舟吸着空中的冷气,把脑子里这些弯弯绕绕给抛出去,准备好生过一个节,跟着郁五叔调侃了乌寻两句:“乌将军虽未订亲,但也可让乌夫人替你寻摸了,这一整个礼下来,都得花费一两载呢,如今这时日正好合适。”
乌寻年轻,被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打趣,面皮上还是微微不自在:“郁大人有心了。”
郁桂舟“噗呲”一声笑道:“若是乌将军不急,下头有将士们着急的也可以寻摸的呢,人生大事万不可错过,有合适的定然要抓住才是。”
他这话倒是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相违背了,但大伙都知道郁桂舟不过是在开几句玩笑话,都笑得乐不可支的,却在这时,有衙役跑了过来:“秉大人,下头的灯笼都已挂了好几个时辰了,请大人定下最好的一盏灯笼。”
郁桂舟看过去,问道:“本官知道了,你可是亡山本地人?”
因官府要招衙役被选进来的男子脸上有些发紧,不知道知府大人此话何意,但还是回道:“回大人话,小人是州府本地人。”
郁桂舟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可知,往年这灯笼是如何评选出最好看的一盏的?”
那衙役听到话,这才松了口气:“便是在散场前由老百姓投票所得,大人最终定下来。”
“那今年也按照如此行事吧,”郁桂舟想也不想的说着,又道:“待老百姓把优秀的几盏选好再送过来,本官与诸位大人一同商定,另外,来人!”
身边有人出列:“大人!”
郁桂舟在下面密密麻麻的灯笼上撇过,含笑说道:“这些灯笼个个都美得很,虽说分出胜负是亡山传统,但那些未被选中的灯笼也是老百姓们花了力气去完成的,此举应当给予奖励才是,如今百废待兴,官府也是空空如也,但是给些口粮让老百姓回去吃得饱点还是能够的,便把前日特意打来的猎物和换来的粮食分一两斤给他们带回去吧。”
“是!”士兵转身而去,衙役也跟着福了礼跟在身后而去。
此间事安排下,郁桂舟便朝身后一众大人道:“走吧,咱们下去候着。”
说完,呼啦啦一群人开始朝下走,待入了府衙没多久,便有衙役把三盏灯笼送了过来,这三盏灯笼做工都精致绝伦,有画的扇面,有用竹编织而成,还有用水草搭成的各种形状,每一盏都非常有味道,创意十足,看得郁桂舟等人目不转睛,都不知道怎么定下这头名出来。
最后一众人商议了半晌,决定把三盏灯笼同时挂在城楼上,并列为第一,同时赐下了奖品,让衙役们去颁发。
灯会节结束,乌寻等人也起身告辞了,郁桂舟协同郁言朝后院走去,那边,陈蕊已经摆好了饭菜,还有两个元家的婶子再一旁帮忙摆放,见他们进来,元大嫂和元二嫂还有些拘谨的喊道:“五弟,舟哥儿。”
“大嫂,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