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大一时,叶榛念研三,这种赤|裸裸的差距真让人抓狂。
杏子的学校离我不远,坐地铁只要两站,她刚上大学就交了个男朋友,听说是个会用一百多种语言说“我爱你”的强人。杏子带来给我过目,叫赵多阳,比我们家叶榛矮两公分,也有一米八的个头了,可是白得有点不健康,软趴趴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枚。
我们在外语学院门口的火锅店碰面,杏子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脱个性,从她的脸上和行为完全看不出到底是在热恋还是已经七年之痒。
她无比淡定地介绍:“这位是赵多阳,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唐果,果果不吃香菇和胡萝卜,这两种不准点,还有今天不喝酒,果果是千杯不醉,你少在她面前丢人。”
我的心裏内牛满面,见过女王吗!见过活的女王吗?!大名柯杏香,小名杏子,小杏子,小香香……好吧,她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视一切为草芥的眼神,这强大的气场!
赵多阳伸过手来,我想起刚才吃的棒棒糖棍上粘糊糊的,忙在身上擦了擦才握上去,人比花娇般地笑:“你好啊,我经常听杏子提起你!”
柯杏香同学凌厉的眼风如刀子般扫过来,谴责我的不诚实和虚伪,我装没看见。
赵多阳看起来是个很有家教的人,挺注重生活细节的,待人有礼,无法划分到帅哥的行列,却让人觉得很亲切。听我睁眼说瞎话,也不拆穿,就是礼貌地跟我说:“我也经常听杏香提起你。”
这话倒是真的,我没有异议。
我给这个男人的初次见面的印象分打满分。不过柯杏香同学估计不会怎么领情,因为我是情感型,她是理智型,情感与理智撞上,多半都情感跪在理智面前泪流满面的嚎:当时小弟一时糊涂啊。不过杏子也确定地说过:你这辈子眼睛最毒的一回就是看上叶榛,可是这种男人眼睛更毒多半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前半段我很得意,说后半段时风太大我没听见。
趁赵多阳起身去衞生间,我抓紧打击柯杏香同学的审美:“如果真一般男人相比,他还是不错的,只是跟我们家叶榛比起来……哦,我说错了,是没可比性,他比不上的。”
杏子稳如泰山似笑非笑的,每个字都咬得很紧:“我说‘你们家叶榛’不是说半年后毕业就要去部队了吗?你追了‘你们家叶榛’三年半也没什么效果,等‘你们家叶榛’走了,你能怎么办啊?”
我托着下巴抬头看墙上的大屏幕液晶电视,裏面在播放新闻,东北大雪阻碍交通,某个部队接到任务清理积雪。绿色的迷彩衣映着白色的雪,分外的亮眼。关于杏子说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想过无数次,其实他走了也好,这样就跟卓月分隔两地,感情慢慢变淡,而后我趁虚而入。反正我的道德底线……好吧,我这个人基本没什么道德底线,全看喜好。这墙角也挖了这么多年了,趁虚而入见缝插针这种事我求之不得,关键是那个“虚”和“缝”都是要存在的。
“拜托,先回魂,不至于连个新闻都看得一脸花痴相吧?”
“下部队很好啊,很帅啊,他做军人不去部队,我当军嫂的愿望不就泡汤了?”
柯杏香摸了摸我的额头,摇头叹气:“完了完了,果果你坏掉了。”
我慢条斯理地:“我国着名诗人唐果说,两人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啊。”
“这句出自宋朝词人秦观的《鹊桥仙》。”
伪文学女青年唐果同学表示死者秦观情绪很稳定:“我的世界里没有这个人。”
文学女青年柯杏香为死者打抱不平:“你的世界也太狭隘了吧,快点把这个人给我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