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殿中的气氛越发浓郁,心情大好的赵祯也没有忘记其他进士,又依次赐下诗词箴言经典书籍等到物,进士们自然是感恩戴德,激动不已。
“陛下有旨,三日后,赐宴金明池。”过了片刻,在赵祯的示意下,张若水高声唱诵起来:“新及第进士且退。”
众人连忙朝赵祯行礼,随后有序的在礼官引领下鱼贯而出,刚走出崇政殿门,立即受到殿门前士子们目光灼热的注视,不知道其他是人什么样的感觉,反正手里拿着御赐制诗的楚质,非常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这感觉似乎非常的爽,平时低调谦虚的念头早已经忘却,毕竟人生之中,也只有一次机会享受这份荣耀,如果不仔细体会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多年来的寒窗苦读,过了这个村,以后就没这个店了。
几人一出来,立即被众士子团团围住,纷纷开始打听殿内的情况来。
“当世、景纯,这可是御赐之物?”滕茂实指着两人的中的锦布说道,脸上有一缕掩饰不住的羡慕之色,众人一听,立时注意到从殿内出来的进士手中,比刚才多了某些精美物件,不用明言就知道是皇帝御赐下来的,羡慕嫉妒之余,纷纷想亲眼目睹欣赏,有性急的士子,居然不经人家允许,伸手就要抢夺,大有不问自取之意。
这可是御赐圣物,岂能让人乱动,几个及第进士当然不情愿让人抢夺自己心中的宝贝,当然也有人不怕抢夺,笑容满面的大方自然将御赐之物示之于众,楚质就是这样做的,反正在众目睽睽之中,哪个敢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做个顺不人情对自己也没有损失,还能博得众人的好感,何乐而不为。
热闹了好一阵子,礼官才找到机会宣布皇帝三日后赐宴金明池的事情,这已经是惯例了,众人欢庆喜悦之余,也觉得理所当然,没有感到意外,传胪仪式到此算是正式结束了,不过对于进士们来说,金榜题名的荣耀才刚刚开始。
这时在殿门前侍立许久,身上披盔带甲,有几分威风凛凛之气的金吾司,走了过来拱手说道:“状元何在?我等奉陛下之令,为状元导从。”
导从,说白了就是出去炫耀,高中进士,那是何等荣耀的事情,怎么能就仅限几个人知道而已,独乐不如众乐,自然要把自己的喜悦与大家分享,所以每当传胪仪式过后,富贵之家的进士,纷纷自备或车或轿,敲锣打鼓的满大街游行,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进士,身份与往日不同了。
那场面、那情形,极其的铺张,特别是权贵之家,光是随从就有数百人,加上围观的人群,差点没把宽敞的御道给堵塞住,而那些小巷基本可以说是堵得水泄不通,普通百姓也就罢了,可是汴梁城权贵官员这么多,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纷纷上疏给皇帝,让他出面制止这种情况。
经过多日的沟通协商,当时的真宗皇帝不得不采取措施,把新及第进士导从的形式规格制度化下来,有了明确的规定,出身富豪之家的进士,自然是兴高采烈,以前还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张扬,现在有了皇帝的允许,那岂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顿时之间,殿试放榜之日,汴梁城谎沸腾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导从是由进士自备,或临时雇傭,那这份夸官游街的荣耀自然与贫寒士子无缘,特别是朝廷有规定之后,见到人家名正言顺到处炫耀,贫寒士子顿时不干了,怨言颇多,又闹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自己掏钱,出资出力,让贫寒进士享受这份待遇,后来干脆形成定制,一视同仁,不分什么贫寒富贵了,只要是进士及第的,朝廷都派出导从,只不过为了突出状元的身份,显示皇家魁选的气派,宜令左金吾司差七人导从,许出两节,也就是说状元在前面,而且还要领先众进士一段距离,以显示状元的特异等威。
众进士对此心知肚明,见几个金吾司找上门来,纷纷向冯京投以羡慕的目光,有的干脆眼不见为净,而冯京自然是欣然上前,在金吾司的簇拥下,慢慢向宫门行去。
“诸位,我们也去吧。”某人的提议立即得到众人的响应,状元是人家的,这等荣耀自己羡慕不来的,那就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份荣光吧。
拿着御赐制诗观摩许久,待旁边的进士走的差不多了,滕茂实轻笑说道:“景纯,这首诗,似乎是你的笔迹。”
“秀颖好眼力,不仅如此,而且此诗还是景纯兄亲自所作,得到陛下以及朝廷诸公的赞赏。”沈遘在旁笑道,心中也明白,以楚质的表现,肯定给皇帝与众多大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何尝没有一丝羡慕。
滕茂实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末了笑道:“这样说来,当世的風采又被景纯夺去了吧。”
“虽不中,亦不远矣。”沈遘轻笑,明白滕茂实说的是东郊聚会的情形。
“诸位同年都走了,我们也跟上去吧。”楚质微笑了下说道:“我一个小小的进士,如何能夺过状元的風采,待会还要希望当世的風采别太盛了,将我等全部掩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