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产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一见锺情的情节,沈瑶只是觉得楚质似乎比自己弟弟还要年轻几分,或许只有在楚质熟睡的时候,才会露出符合年龄的一丝稚气。
打量了片刻,沈瑶悄然回身,淡然吩咐道:“唤几个人上来,扶楚知县到客房休息。”
见到旁边使女应声,连忙下楼喊人上来,沈瑶微微颔首,再次环视阁楼四处,确认再无遗漏的地方,莲步纤移,就欲离开,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几句含糊的呢喃絮语,声音固然轻微,但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却显得犹为明显。
本以来到楼阶旁的沈瑶,闻声忍不住侧过身子,回首凝望,却见躺在榻上的楚质,身体无意识的摆动,喘息沉重,左掌拍额,声音渐响,可见其额头胀晕难受,双腿胡乱蹬踢几下,似乎要起身,然而却未能成功,口中还哼声道:“初儿,……渴。”
见到此情形,沈瑶就欲吩咐使女过去服侍,却不想因她刚才之言,几个使女跟着沈辽而去,而留下听令的使女,也按照她的吩咐轻步下楼唤人去了,阁楼之上再无他人。
当然,楼下还有几个仆役在整理杂物,沈瑶正要叫喊,但想了下,觉得似乎没有这个必要,轩缓回身,在桌案旁倒了杯尚有余温的茶汤,莲足翩跹向楚质走去。
“楚大人……”沈瑶在榻前轻唤了声,却发现楚质没有任何反应,可见淳酿的后劲十足,使楚质沉醉得不知外事,只是凭着本能,不停揉搓着晕眩的脑袋,无意识的呻|吟着。
浓郁的酒气从楚质身上飘散,沈瑶柳眉轻蹙起来,本想就此撒手不管,待使女回来再让她理料此事,但是见到楚质痛苦呻|吟的模样,心中就软了几分,当下上前了两步,素臂轻舒,把茶盏递到楚质嘴边。
“你这人,怎么不张……”润白的手腕悬挂半空片刻,沈瑶略微瞥视,却发现茶盏汤依就,不由嗔怪起来,话才说到一半,沈瑶顿时反应过来,噗嗤的下,自己也展颜轻笑不止,心中的一缕思绪渐渐飘飞。
已经有多少年没照顾人了,最后的那次,好像是三四年前,睿达染了风寒,卧床不醒,自己数日衣不解带,亲自煎药熬汤喂他,才渐渐康复,只不过几年过去,臭小子已经长大,反而没有当年乖巧懂事,越加不让人省心,平时胡闹也就罢了,今日居然还……设宴,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目的啊。
樱唇泛起一抹柔情微笑,沈瑶慢慢回过神来,看了眼楚质,感觉他和沈辽似乎有几分神似,迟疑了下,身子微俯,伸出左手轻轻托起楚质的头颈,右手拿着的茶盏凑近他的嘴唇边上,微微轻斜。
感觉唇边有些湿润,楚质本能的张嘴,贪婪的吸吮着茶汤,几息时间,茶盏已经见底,而楚质似乎还没有满足,嘴唇不停蠕动,连舌头也伸了出来,可惜连滴水都没碰到,沈瑶见状,感觉十分有兴趣,轻轻放下楚质头颈,准备再去倒杯茶汤来。
冷不妨楚质睁开眼睛,瞳孔尽是茫然之色,瞬息又合闭起来,伸手在半空虚抓,喃喃说道:“初儿……,不……走,还要。”
初儿是谁?念头才浮现,瞬息消失得了无痕迹,沈瑶又倒了盏茶汤过来,重复刚才的动作,如此再三之后,楚质的渴意终于缓解而过,回躺榻上,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还如同婴孩般的咋了嘴舌,这让沈瑶觉得十分逗趣。
久远以前的记忆涌现,心中不禁想起一件多年未做过的事情,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没有发现仆役使女的身影,沈瑶胸口怦然跳动,屏气凝神,素手微伸,葱白如玉的几根纤细手指,缓缓朝楚质逼近……
窗外夜风拂动,阁楼不远处的几株丹桂,繁茂的枝叶随风摇曳,院中灌木丛中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鼓劲颤鸣,好像在提醒着某人注意,而就在此时,纯洁无暇的月亮,似乎也不忍看见一桩邪恶的事情在人间上演,悄悄的躲进蒙胧的云雾中,只留下弯弯的一丝月牙。
阁楼之上,七盏宫灯里的烛蜡将室内照耀着如同白昼,见此情形,也不禁流下几滴朱颜血泪,火苗跳动欲熄,然而,固然有许多征兆,但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下,纤细的虚影从楚质身上掠过,准确无误的抓住他的……鼻子。
一、二、三、四……,沈瑶在心中默算,立即松手,只听扑扑扑几声,只见楚质长长的喘了口气,右手胡乱的脸面上空挥舞了几下,迷喃几声,毫无知觉的继续安眠。
沈瑶抚胸咋舌,温婉容颜展现出小女孩般的笑容,如同初次偷到鸡吃的小狐狸,再次伸出罪恶的……纤手,不想,刚才碰到楚质鼻尖,电光石火之间,细润光滑的柔荑却被人牢牢捉住。
啊!沈瑶不由得惊呼起来,身子绷紧,心情慌乱的看向楚质。
“初儿,别闹。”楚质喃喃说道,显然还没有清醒,双眼合闭,轻轻地抚摸着那嫩滑若絮的柔荑,还没有等沈瑶有所反应,就凑近嘴边亲吻了下。
如果说刚才是紧绷,那被楚质突如其来的亲吻,沈瑶软绵的身子顿时分僵滞起来,心情五味杂陈,乱七八糟的,恼怒之余,似乎还有丝莫名情绪。
过了片刻,沈瑶渐渐冷静下来,强忍住一巴掌拍醒楚质的冲动,素臂轻抽,却感觉纹丝不动,却是被楚质搂在怀中,当成了抱枕,而这时,楼梯处传来动静,沈瑶心中情急,使出了女子最常用绝招,尖尖手指拧了下楚质的胳膊。
果然,吃疼之下,楚质自然松手,迷茫的张开眼睛,瞳孔溜转了几圈,朦蒙胧胧的又闭上眼皮,偏头又睡了过去。
“坏小子,就知道吓人。”沈瑶微声说道,语气不知是嗔是喜,细步翩翩的走了几步,在不远处的榻椅上安然落坐,当仆役使女上来时,面容已经恢复刚才的淡然姿容,秀美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端倪,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女人的心情变化莫测,令人难以琢磨。
“你们去哪了,为何这般久。”持家多年,沈瑶自然明白掌握主动的重要性,开口就带着淡淡的质问,让仆役使女无暇胡思乱想。
“回大娘子,刚才公子闹了会,我们在旁帮忙。”一个使女连忙说道。
闹,是委婉的语气,其实是说沈辽刚才醉得厉害,不安分,唱歌跳舞什么的,再讲通俗些就是所谓的撒酒疯,酒醉不知世事,这跟品性无关,归到本能上也未尝不可。
“那他现在情况如何?”沈瑶问道,透出关切意味。
“喝了碗解酒浓汤,现在已经睡熟了。”使女说道。
“嗯,扶楚……知县到客房休息后,你们也回房安歇吧。”沈瑶微微点头,柔身站起,清泉般的眼眸瞟了眼楚质,也没有耽搁,纤步优雅的顺着楼梯而下,几个仆役也不敢怠慢,连忙按照刚才的方法,背扶着楚质下楼,与沈瑶的距离只是一前一后的几步之差。
不久之后,众人顺着石桥走到了院坪内,固然是夜阑人静之时,但上空有姣洁明月指路,下有精巧灯笼照明,也没人觉得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