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与其奢也,宁俭。”
“须知圣人之训,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在其中矣。”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这才是贤者之道……”
本来是教训楚质的浪费行为,但是慢慢地上升到勤俭节约,修身贤达的程度,楚质不敢反驳,只有乖乖的唯唯诺诺,低头承认错误,固然有几分委屈,但总不能明白告诉范仲淹,其实印社是自己的产业,印书其实没花多少钱,而且这还是一种投资,赚头还在后面,不过要知道,时候朝廷有士宦不从商的禁令,直言的后果或许更加悲惨。
被训得抬不起头来,楚质却没有多少憋屈,毕竟换个角度来想,这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的表现嘛,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欣慰,良久,觉得楚质承认错误的态度尚可,范仲淹才挥手,似有让其退下之意。
楚质如蒙大赦,暗暗地松了口气,早把此行目的抛诸脑后,毕恭毕敬的抱拳施礼,就要转身而去,却听范仲淹淡声说道:“除去奢侈不谈,这书勉强可入目……”
“太守的意思是……?”楚质面上有几分喜悦之色。
“若无其他问题,那就印行天下吧。”
“……”
怀带着喜悦的心情,结束州衙拜访之旅,楚质打道回衙,曲径通幽、长廊转折,广阔园林假山、朱栏楼阁映入眼帘,县衙庭院之内,新春时刻,户外小雪初融,寒意未消,然而这裏却是一派热闹欢宴景象,觥筹交错,欢声雷动,毕竟来客都是杭州城中有名有望的富绅士子,知县不在,自然有刘仁之出面招待。
院内前方摆放在一张宽阔的圆形戏台,纱笼簇拥,锦被叠陈,四角各放置几个铜炉,沉香木烟由炉内腾升,徐徐飘散,为亭台蒙上轻纱薄雾,香气四逸,烟波缭绕,宛若人间仙境,台上还有几个身材玲珑曼妙的女子轻歌妙舞,在香烟中若隐若现,犹如凌波仙子。
口中享用着人间美食淳酿,眼中望着天上仙子,这是何等的享受,宾客自然而然沉醉其中,没有察觉楚质已经回衙。
楚质见状,心中立时改变了主意,能不应酬尽量少露面,吩咐身旁仆役两句,自己悄然转身走入回廊,准备返回内宅,才走了两步,却忽闻身后有个悦耳的声音说道:“知县大人回来了,让奴家好等……”
眉目如画,体态风流,一身的锦绣衣裳,显得简洁干练,见到楚质回身,脸上泛出深浅合宜的两个酒窝,立时荡漾出有若风月无边的醉人魅力却是近段时间来,声名远扬的洛家戏园班主洛小仙。
“有事?”见洛小仙妩媚地理了理鬃发,抿唇微笑点头,楚质下意识的望了眼旁边,附近只有几名仆役在低头忙碌,准备为宾客奉上酒水茶汤,并没有留意这边情况,但考虑了下,还是轻声道:“随我来吧。”
楚质也不奇怪洛小仙怎么会出现在这裏,毕竟以洛园伎人如今的人气,若是宴客时候不请她们前来表演,就算宴会如何热闹,在众人看来,还是会逊色不少。
在长廊寻了间僻静的房间,推门而入,待洛小仙进来,楚质随手合上房门,上前几步打开了对面的门窗,窗外却是内宅庭院的风光,垂柳低拂,池塘泛着丝丝涟漪,迷人的风光便扑面而来。
然后又从屋内拿出了一壶温热茶水,取出二个精美的杯子,给洛小仙倒了一杯,自己也斟满了一杯,随之拈起茶杯示意,悠悠品尝起来。
洛小仙轻柔行礼道谢,优雅地坐下,从衣袖中伸出莹白纤手,执杯掩袖细饮,这时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把她那楚楚动人的面庞勾勒得分外妖娆,沾水的嘴唇泛着鲜艳泽光,饱满而又性感,隐约散发着股成熟|女人的体香,眼神似有意若无意地瞟着楚质,带着一股妩媚的风姿,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莫名的诱惑。
从楚质这个角度看下去,洛小仙的长发披在圆润的肩膀上,合身的衣裙把她那成熟丰|满的曲线完整地勾勒出来,那对丰|满的柔峰不住地随着呼吸起伏着,充满了成熟|女子的丰韻性感。
楚质被她那迷人的风情撩拨得有些不自然,加上阵阵如兰似麝的幽香不断传入鼻内,更是让他浑身不自在,身体不同轻轻靠后几分,轻轻咳嗽了下,开口说道:“洛娘子,可是有瑾瑜的回信?”
觉察到楚质飘飞的目光,洛小仙俏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更是妩媚妖艳,心中却有几分得意,听了这话,忽然沉默了下,脸色似乎有些暗淡,却刹时间展颜微笑,艳光四溢,盈笑说道:“才几日功夫,大人的书信或许才到瑜儿手中,哪里这么快就有回信。”
“这倒也是。”楚质心中有点失望,脸上倒不至于显露出来,心裏在猜测着洛小仙到底有什么事情找自己时,突然之间,却见她轻轻起身,走到窗旁,看着窗外的风光,声音似乎有点黯然:“大人,过两日,奴家要走了。”
“哦……”答应了声,反应过来,这个走好像有别的意思,楚质皱眉问道:“走?去哪?你要离开杭州不成?”
听着好像有几分关切,洛小仙脸上掠过一抹笑意,悄然转身,含笑道:“托大人照顾,洛园得以起死回生,而且比之以前,多了许多生色……”
这不是洛小仙假意夸赞,借为楚质白瑾瑜两人牵桥送信的机会,向楚质又讨了几个新戏的剧本,大受百姓士绅的欢迎,特别是有些戏班不会固定在一处,在杭州学了几出新戏,又在别的地方演出,洛园的名声经过他们的传播,已经不只限于杭州一带。
“说重点。”感激的话听多了,楚质已有几分不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