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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明明也有那种会打招呼的陌生人。云雀,你在国外待久了,太不了解国内的行情。”他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当成透明人,而是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我把他的声音当成背景音乐,一路听到了地铁站,然后买了票,拖着箱子走到了候车口。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雨天还真是让人讨厌。

忽然想起唐瑞泽和我说过,他小时候被关在只有一扇窗户的房间里,每到下雨天,就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那时候的唐瑞泽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对于那种阴雨天,是喜欢,还是讨厌?

不过也是因为他,我才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无论多么强大的人,内心总有一块地方是软弱的,是别人想要触碰就用坚硬的壳隐藏起来的。

唐瑞泽有,我有,那么舒海宁呢,他有这种软弱的地方吗?

我忽然想起来,夏日烟火大会那天,田苏对我说,三年前舒海宁发生过一件事,不过当时没来得及和我说,田苏有事离开了。那之后我就把这件事忘了。

舒海宁那天对我说,他和花月眠没有交往,虽然当时我怒气冲冲的,但其实他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进去了。

他说他只是不能放着她不管,如果连他也不管她,那么她是没有办法好好生活的。

我怔住了,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我当时因为生气,对于他的话,我完全没有深想。是不是他和花月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和那天田苏要说却没能说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想不明白,头脑有些发胀,我果然还是不适合想这种事情。人类不是机器人,做法和想法都没有固定的数据,按照我这种情商,是想不出答案的。

地铁进了站,车门开启,我走了进去。因为是起始站,所以车厢里没有人,我走进去坐下来,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衣服已经是半湿状态。

舒海宁在我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我偏过头,这样就不用看到他的脸了。

“我有这么让你讨厌吗?”他低低问了一声,“以至于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被你这么追着问,还真是……”我心中烦躁极了,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那些话都是不能说出口的。曾经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都能够坦率地说出来的那个我,到底去了哪里?

真讨厌现在的我啊,那些话藏在心裏,让我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舒海宁,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我看着他的眼睛,“你能告诉我,在你的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或者说,对于你来说,我算什么?我不想再这样了,我以前和你说过吧,我总觉得你和我之间的距离很奇怪,最接近的时候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可是那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你只要否定一下,我们就是擦肩而过都不会回头看对方一眼的陌生人。为什么你能够做到这种事,明明说好的却不遵守约定?”

我说了要做陌生人,可他今天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

“我不记得我答应过这种约定。”他认真地说道,“请不要单方面做出这样的限制。”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是我先发火,我就输了。

“云雀,我们成为朋友吧。”他坐在我的对面,自说自话地又说出了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