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什么人?”风战柏凝眉而问。
来人正是龙非离。风战柏化解了他的杀招,他微微一凛,却更不打话,抽出腰间软剑,直指对手。
破门而入看到那男人对璇玑做着什么的一瞬,满腔除去狂乱的嫉恨与厉怒,心裏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杀了这个男人。
年璇玑他也必不放过!
刚才,片片雪花在她手里飞绽,一身紫裳,眩惑了他的眉眼,她在台上轻轻唱歌那一刻,他便像个傻子一样凝视着她,那时,尚不知道“她”就是她。满心满脑竟是年璇玑嗔怒微笑哭泣的每种模样。
当日,她仗着他对她的爱宠在大殿上折了他的颜面,他当时确实动了杀意,但看到她衣襟上的血迹,那剑尖竟然便无法再递前半寸。
他舍不得!
竟然舍不得……
他什么时候竟然也有了这样的心情?他怒极,却终没有把她放逐到冷宫。把凤鹫宫禁为冷宫,见鬼!骗谁呢?不过是形式。吃穿用度,凤鹫宫里哪一样薄过?
把紫衞从她身边撤走,不想再听到有关她的任何事。夜里宿在其他妃子的寝宫里,却会想起她。年瑶光鬼扯什么想要她来观礼,他准了,不过是想见她一面。
若他不来,她还要成为别的男子的女人吗?她说喜欢他,在年府里所作的……都算什么!
她背叛了他!
那熊熊的怒气在胸臆升腾如火,龙非离只觉今生从无如此怒过。
剑花一挽,已刺向风战柏胸前要害。
霜寒的剑气,风战柏一惊,知道两人的武功只怕便在伯仲之间,若自己不用兵刃,那是无论如何也胜不了他。
高手过招,一个闪失,便是性命之虞。
只是听刚才他甫一进门说的话,似和年旋认识,万一是她的亲朋——他抽出腰间佩剑挡过,沉声道:“请问阁下与年旋是什么关系?若阁下不说只下狠手,莫怪风某得罪了!”
龙非离挑眉冷笑,风战柏身上衣裳已被划破数道口子,他眸色一冷,也隐隐动了怒意,何况年旋的情况也已不能再拖,长剑舒展,立刻挑向龙非离身上数处大穴。
身影飞跃环旋,两人的剑气均是凌厉之极,打斗狠辣,却似乎又相互都存了某种默契,房中物什都毫无损坏,更无一丝一毫飞溅到床里璇玑身上。
璇玑药物浇身,此刻已近晕厥,对眼前打斗竟是半点不知。
两人武功都极高,交手数十招竟未见胜负,双方剑招都愈发凶戾起来。
“天,都是自己人,别打了——”清脆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玉致,你不要命了!”门外,夏桑狠声斥道,长臂一探,把冒失着要走进房里的玉致抱进怀中。他怒极,玉致这笨蛋——若教裏面任何一人的剑气伤着,她都必死无疑!
玉致会在此出现,却是表演完毕,她立刻便遁回房间,后来觉得饿了,又跑到三楼的厨房找吃的,刚下得来,便在楼道,碰到上来查看的夏桑。外面天翻地覆,她却是丝毫不知。
玉致大急,眯眸看到璇玑似躺在裏面床上,一动不动,正不知道怎么了,两个男人却在这裏狠命过招,遂大声道:“九哥,别打了!快看看年嫂嫂去!她好像都不会动了。”
这一句,让溺斗中的两个男子都重重一震,风战柏执意的前半句,而龙非离却刚好相反——她好像都不会动了……
风战柏反手一剑格开劈面而来的一剑,往后一跃,死死盯着玉致,“年玉你说什么?年旋并非你姐姐?”
龙非离紧锁眉心,身形闪动,却已到了床榻前。
玉致怔怔道:“风大哥,她是玉致的嫂嫂,不是姐姐,这位是我九哥。嫂嫂就是九哥的妻子啊。”
仿佛被人狠剜了一刀,风战柏惨惨一笑,剑尖在地上一划,方稳住颤抖的身子。
原来罗敷早有夫。
眼角余光,是龙非离把昏迷的璇玑搂进怀中,返身冷冷盯着他,眸色阴鸷。
“旋弟,失德之罪,这一剑大哥还你。”
待得玉致恢复过来,风战柏已消失不见,那低哑苍凉的声音却似犹在耳间。
她只觉身子一轻,却是夏桑把她抱出了房间,又迅速合上门。
门缝闭合一瞬,阴沉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夏桑,传令下去,朕要那个男人的首级。”
夏桑一凛,低声道:“奴才遵旨。”
手中反手软剑一掷,那剑身柔软,却直刺进地上青砖,闪扑出数星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