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宫中的欢歌笑语才刚开始。
不,也不算开始吧。
皇十五子程庭佶坐在母亲惠姬身边,低着头做乖巧之态。
这里是皇室庆贺佳节齐聚一堂的钟鸣殿,方才因为圣上掷杯,不仅欢歌停了,笑语熄了,连中堂起舞的教司坊的舞姬们也如若筛糠,全身发抖得跪在地上。
程庭佶觉得有点可惜,他还是挺喜欢看这群小姐姐跳舞的。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刚才坐在对面的冼王爷一句醉言。喝高了的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看着程庭佶问了一句:“十五啊,我记得你是叫庭佶吧?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是不是因为你是掖庭宫出来的?”
掖庭宫是掖庭的一部分,是宫女居住之处。
赵国的宫女,要么是身份卑贱的平民,要么就是获罪的官妇,她们全都是宫中最底层的人。
程庭佶觉得自己的母妃就坐在自己身边,冼王还这么问,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他张嘴刚想解释,就听到坐在高堂之上的皇帝摔了杯子。
一时满堂歌舞皆停。
冼王季泓看着脸色完全黑了的季祎,心中大乐,脸上笑着,嘴也不停,“皇兄,怎么了?可是病还没好?您看您,杯子都拿不住了。”
“你放肆!”季祎一拍桌案,怒目圆睁,指着冼王便说:“传朕旨意,冼王季泓,御前失仪,罚奉一年,闭门思过,不得出门!”
伺候的太监三禾躬身,脑门上不禁又开始冒汗。
冼王却跟没事人一样乐呵呵的站了起来,“那我这就回去了?”他在季祎的怒视下,双手背到身后,打着巅儿走了,“今天这酒好吃,好吃!哈哈哈……”
庭外传来的笑声,让季祎直接把桌子掀了。
惠姬这下连忙带着程庭佶挺直腰背跪下。
殿中之人全部噤若寒蝉,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拿着筷子尴尬在半空中的付卿书看着对面跪了一片的宫妃皇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无奈之下,她只能撞了撞身边的老爷子。
今日坐在她身边的,是她父亲的干爹,先皇的亲兄弟——庄王爷。
拿着一块糕点砸吧着嘴的老庄王眯着眼睛,看了四周的小辈一圈,哼哼唧唧地开口,“吃个饭,火气怎么还这么大哦。”
季祎虽然气昏了头,可也不敢对长辈如何。他吸了两口气,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说:“王叔,您也不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老庄王头也不抬,还给付卿书夹了一块子菜,“季泓那个小王八蛋,本来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你又何必跟他计较,坏了自己心情?他明显就是喝多了瞎问,其实庭佶这个名字,我也好奇。”他慢悠悠的抬起头,看着程庭佶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庭佶啊,你为什么叫庭佶啊?”
程庭佶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者。
他感觉得到四方看过来的目光,也感觉得到母亲抓着他的手已经开始出汗。他看着连一向没有正眼看过他的父皇居然看着他,想了想说:“不是父皇取的吗?”
庄王一下笑了,“是吧?所以皇上,您生什么气?”
季祎抿着嘴,仍是不服,“哪个狗东西献的这个名字?”
皇子的名字若圣上无意,都是礼部呈上名录由嫔妃挑选,如今献这个名字的礼部官员是找不到了,但是……
惠姬伏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皇上,臣妾也只是希望皇儿能够健康长大……”
季祎冷哼一声,“乡野村妇就是乡野村妇。”
程庭佶皱眉,刚想反驳就感觉到手背被母亲掐了一下。
接下来他就听到他那个所谓的父亲说:“十五这个名字不行,朕今日给你换一个,以后你便名盈,【穷涯而反,盈量知归】的盈。”
惠姬拉着程盈俯下身子谢恩,“谢陛下赐名。”
季祎咬着牙,扫视了自己的儿子一圈,一甩衣袖气冲冲的走了。
等他完全走远了,大殿里的气氛才消了。
用了这么多年的名字,说改就改,程盈完全不能理解。他直起身,看着母亲问:“母妃,我为什么要改名,这个【盈】字是什么意思。”
“是让你知足的意思。”见惠姬一脸尴尬,其他兄弟们又不搭理他,付卿书叹了口气,开口给他接上了。
程盈抿嘴,一脸的难受,“我觉得我没有哪里不知足啊。”
付卿书听他的童言童语听得发笑,“不是让你知足。”
“那是让谁?”
还能让谁?让冼王呗。付卿书有些无奈地,却再也不肯说话了。
这些话也确实不好对个孩子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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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消失了。
今天回来。
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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