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静淞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位刺史口中说出来的,“张翎,你可是朝廷命官,清河也在你的治下!”
张翎眉头竖起有些烦躁地吼了一声:“本官的治下一直风调雨顺,并未有哪处发过水灾!长芳殿下,下官奉劝您一句,造谣生事可是要受杖刑的!”
“张翎你放肆!”
秋静淞伸手拦住尚锦,说:“既然你不信,那你就去看看清河等八县奏上的折子!或者,你还说这不是你的职责,你便把封解了,给通政司看,给皇帝陛下看!”
“笑话。”张翎凶恶道:“若是封禁解了,西南战场被细作侵入,皇子殿下您来担当这个罪责吗?”
“孤来当!”秋静淞斩钉截铁,一句话字字掷地有声,“孤敢当。孤敢问张大人,若是清河被淹,损失的财务,以及清河无辜百姓的性命,你张翎敢当吗?”
张翎的眼色往旁飞了飞,他是有些心虚了,“……哪能那么容易就发水灾?辛别驾方才都说了,清河百年内,可从来没有发过水灾的先例。”
“清河四面环水,如何就生不得水患了?”秋静淞吼得连喉咙都有些嘶哑了,“张大人,孤也不与你多说了。孤现在只邀你办一件事,请你奏上,让朝廷开仓放粮。”
张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开哪个仓?”
秋静淞说:“开桐乡粮仓!”
“你在做梦呢?”张翎只觉得不敢置信,“桐乡仓可是只有缝战乱之时才可以打开的粮仓……”
“孤竟不知,赵国三大粮仓之一的桐乡仓如何变成你兵家所有了!”秋静淞提高音量,看了看辛曼后说道:“桐乡仓建在西南,难道不就是给西南所有百姓做应急之用吗?”
“那要是突生战事怎么办?”张翎觉得这件事没商量,“百姓们向来贪得无厌,要是他们把桐乡仓吃空了……”
“张翎,你有没有半点常识?”秋静淞咬牙切齿,实在忍不住了指着他破口大骂:“别说清河等受灾的八个县只有七千百姓,就算整个赵国所有的地主不生产了,不物农生了,光一个桐乡仓,就足够赵国整整五百万人吃上五年!八千人半年的口粮,相比之下不过是背水车薪。”
“那也不行!”张翎或是恼羞成怒了,嗓子扯得比谁都要高,“不过区区一帮贱民,有什么资格吃桐乡仓的粮?殿下您自己要发善心,你自己去种给他们吃。”
“刺史大人!”辛曼看着秋静淞越来越差的脸色,忍不住喊了一声。她一声喊,倒是把两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了。这两个人都带了脾气,此时的表情也都带着杀意,辛曼心里也是打了打鼓,才说:“若是清河真的发生灾情,官衙确实有立场想救,可也不至于到一定要开桐乡仓的地步。”
张翎听她这话里的意思,是向着自己这边的,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秋静淞咳了几声,也是示意她继续:“如果别驾大人肯出手相救,自然是好。”
“其实,郴州所有的政事,都要州牧大人和刺史大人一同处理的。可州牧大人如今尚在奉阳……”辛曼说着笑了笑,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方式,“殿下,这样好不好?下官先拍派一队人跟您回清河,若是情况真的严重,下官即可禀告上峰,派人支援。”
秋静淞对这种官僚式的往来很不能理解,“那在你的人马回来,到你们下完决策相救,中间的时长有多久?难道在你们书信往来的那些日子,百姓们就要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吗?”
辛曼此时也是有些勉强,“殿下,百姓们总该有自己的存粮吧?”
张翎此时也嗤笑道:“殿下莫不是在穷乡僻壤待久了,也学起那些贱民粗鄙的哭穷方式了?”
秋静淞横了他一眼,“你若是答应给孤钱粮,孤就认这【哭穷】之名。可你张翎没给,那你就给孤闭嘴!”
“你……”
辛曼见他二人又要吵起来,连忙上前一步说:“殿下,您奔波劳累,不如下官先带您去休息吧。”
“不用。”秋静淞看着她,抱拳一揖,“来时,叔父让孤跟别驾大人问好。别驾大人,孤便和辛叔父便在清河等您的消息。”
辛曼一怔,勉强地笑了笑:“下官必不负殿下所托。”
秋静淞点头,跟尚锦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走。
张翎等她走远了,终于是忍不住讽刺说:“一个被中央遗忘的弃子,也敢在吾等面前耍威风?”
辛曼搂着手点了点头:“嗯,十二皇子现在确实比不过刺史大人身后的皇子的。”
张翎一听,这话不对,“辛曼,你什么意思?”
辛曼斜睨着他,脸上兴味莫名,“意思就是说,你张翎想找死,别拉上我们。”
不用秋静淞后来一句话提醒辛曼也知道,如今辛家已经跟她季长芳绑在一根绳子上了。
说起来,当初天子把他流放至此,不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不,不会,陛下那人,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慈父嘛。
辛曼盘算着,不管真假,是该重视这件事情了。
尚锦跟在秋静淞后面,与她一路急行。
有时两人挨得近了,还会说两句话。
“殿下,辛别驾说的此法,可行吗?”
“当是长久之计,可却不能解燃眉之急。”
离开清河之时周边就在涨水,真希望现在已经降下去了。
秋静淞抓着缰绳,把手勒得生疼。
“尚锦,孤问你,若是有冯家的人出面,可以开桐乡仓吗?”
尚锦摇头:“殿下想差了。自从米粮进入桐乡仓的第一刻起,它就跟冯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那么还是代表着,秋静淞若想开桐乡仓,就得有郴州州牧和刺史的联名手书。
可张翎那人,刚才她也见过了。这种人,会在手书上签字吗?
刚才就该几剑刺得他直接下任才好!
秋静淞越想越气,越气越急,没忍住又咳嗽起来。
尚锦一直担心地看着,可没想到他眨眼的功夫,秋静淞就从马上摔了下去。
还好路边都是茂盛的草地,秋静淞在上面缓冲着滚了两圈,也没见血。
尚锦急急忙忙地下马跑过来扶起她,“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秋静淞埋着头不肯抬头,浑身都忍不住地发抖。
尚锦本来还奇怪她是不是嗑到哪里了,左右看了半天后,隐隐听到了她一声抽泣。
他突然明白过来了。
“殿下……”
“这不关殿下的事。”
秋静淞是在为清河等八个县的百姓们难过啊。
“是我没用,我以为我能帮得了他们的……”她捂着嘴巴呜咽着,吸气抽气的频率没有调整好,又难受地咳了起来。
“殿下啊……”尚锦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如何能怪您呢?”
秋静淞摇头,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地调整好情绪。
她抹了把脸,擦干净眼泪后爬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上马,“走了。”
还没调整过来的尚锦连忙答应了一声,“殿下,您等等我。”
他们要快些赶回清河去。
※※※※※※※※※※※※※※※※※※※※
不知道干了啥审到现在orz真的抱歉!
喜欢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请大家收藏: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更新速度最快。(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