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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卿书负手站在刑部大堂中间, 抬头看着主审位上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
程旸进门后,看到她的背影倒是道了声奇,“汝阳姐姐怎么也来了?”
“这件事本就是我一直在察查,你不知道吗?”付卿书看了一眼侧上方坐着品茶的红衣官员说:“此事关系重大, 所以大理寺也按例派人来听审了。”
那位红衣官员听自己被提到,起身朝这边行礼,“臣大理寺少卿常列星见过长芳殿下, 淮阳公主,盈公子。”
“长芳殿下。”付卿书转身,朝秋静淞作揖后看着季盈问:“盈儿这是……”
季盈说明来由:“我跟皇兄来的。”
程旸的视线却一直放在常列星身上:“大理寺不是还有一位少卿,怎么不见他来?”
常列星交握着手, 笑眯眯的说:“公主, 谁都有要忙的事。”
程旸哼了一声:“而你正好得闲?”
常列星扬眉,面上是一派恭敬,“公主言重。皆是分内之事。”
付卿书听程旸语气有异, 忙说:“淮阳, 就算另一位来,同样也是位正四品少卿。他们不分左右,官职并列, 官阶相同,共掌折狱、详刑。你难道还想从其中分个高低出来不成?”
“汝阳姐姐语气如何一直这么冲?难道是不喜欢我吗?”程旸皱眉, 面露委屈。见付卿书冷漠地把头转到一边, 她眼皮往上一翻, 心里好生不屑, “人人都有喜爱厌恶之人,我不过更乐意见到那位少卿罢了,这也不行吗?”
常列星笑呵呵地说:“看来是下官的样貌怠慢了公主。”
秋静淞道:“常少卿的声音却很好听。”
常列星一愣,连忙作揖:“长芳殿下……”
“对孤来说算是盛情款待吧。”秋静淞侧头,对着付卿书和程旸在的那边说:“两位姐姐的想法会对今天的案子起很大的作用,再怎么介意,也违不过父皇的意思。我们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判个孰是孰非罢。”
付卿书听秋静淞开口,也不再与程旸纠缠。而程旸虽然不满,对此却无他法——毕竟季祎定下的主审官不是她。
而秋静淞刚才的那句话也给了她应有的尊重。
“那便开始审案吧。”程旸拉了拉外衫,朝季盈抬了抬下巴,“十三,还不把你的好哥哥扶到上位坐下?”
付卿书横了她一眼,转身和常列星礼让着在两边坐下。
季盈扶着秋静淞到主位后,程旸也就坐了。
秋静淞身边还有一位刑部官员在侧,他恭敬地讲文书一一在桌上摆开,“殿下,这是所有的案情卷宗。”
秋静淞问他:“不知是哪位大人?”
官员回答:“下官乃是刑部司务厅郎中徐冷棠,掌治吏役、收外省衙门之文书,编号登记后发各司办理。西南水患的案册一直就由臣在保管”
“有劳。”秋静淞点头,伸手却将这些全部扫到一边。
徐冷棠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又感觉到季盈望过来,连忙低头走到一侧,不敢发问。
“孤也算半个经事人,如今又看不见了,这些往日的卷宗就不看了。”秋静淞坐着,抬头目“视”前方,“今日之案也算大案了。孤知汝阳郡主如今还在御史台任职,大理寺又派了少卿过来……虽说是在刑部大堂,孤事前也把罢职的前刑部尚书张时请过来了,赶巧凑成了一个【三司会审】。”
她话音刚落,离巧就拽着张时的后领把他推了进来。
“你怎敢如此无礼!”张时指着离巧,浑身忍不住发抖。
离巧不管他,径直走到秋静淞身边报说:“笑青,这个劳什子官不用强还不肯跟我过来。”
秋静淞遂笑道:“为何不肯?”
张时涨红了脸,只是喘着气。
秋静淞便说:“张公也不用觉得丢份,孤奉旨查案,离巧奉旨拿人。这可都是皇命。”
张时一哼,甩袖道:“我已经被罢职,朝廷的事又与我何干?”
秋静淞说:“做了那么多年的上官,如今一朝赋闲,您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最后经手的一桩案子到底如何吗?”
张时哑然,想起张翎上京和自己屈打成招一事,感受到付卿书望过来不甚友好的眼神,心虚的偏过头。
付卿书见他此等做派,立马站起来说:“世伯,来前祖父好生叮嘱让汝阳一定让您问好。”
“好什么好?现在让我回去才是真的好。”张时不耐烦地闭了闭眼,瞅着直接过去坐到了程旸身边。
“张公,既来之则安之。”秋静淞听到阿季告知张时已经坐下后,连忙伸手:“随侧何在,还不快些给大人上茶?”
不多时,在场人的手边都多了一盏茶。
易希和谢薄金这会儿也到了。秋静淞请他们坐下,说:“易大人和谢大人一直没有机会与张翎当堂对质,孤一直觉得可惜。”
大病初愈的易希看着高堂上的秋静淞犹是如松的坐姿,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么一个人,双目无神,犹如无睛之龙,能不让人可惜吗?
秋静淞侧头问季盈:“易希看起来可好?”
季盈易希瞧了后回答说:“身子有些单薄,可面色还好,人也很有精神,就是眼睛红红的。”
秋静淞心头一暖,又笑了笑,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还是那么喜欢可怜人家。”
她就算瞎了也能活得比别人好,哪里是需要可怜的人呢?
人都请好了,秋静淞敲响堂审上的第一声惊堂木:“带张翎!”
本来忍不住各种嫌弃地程旸听到这一声拍案,立马皱起眉满脸凝重。
刑部审案上悬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是清正廉洁、公正廉明之意。
过了这道门,二堂正厅上悬挂着【天理国法人情】匾额,这六个字是为顺应天理、执行国法、顺乎民情、合乎民意之意。
今日,秋静淞就要从民意,在这清清白白的高堂上审一审张翎!
套着枷锁被带上来的张翎一失去差役的支撑便十分狼狈地摔在地上。
但是他却仍旧抬起头,用一种凶狠地,愤怒的目光看着秋静淞。
付卿书只觉得他无礼,“大胆,张翎,你怎可用此等目光直视长芳殿下,难道是还不觉得有错吗?”
“我有什么错?”张翎恨得咬牙切齿,又忍不住发出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再说,他季长芳是个瞎子,我就算瞪他,他又如何知道?”
“很重吧?”秋静淞不在此事上纠缠,反而露出笑容,“你如今可是俯在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