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过多日,宫中一片宁静沉寂,平常前朝后宫日常可以出现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没有出现过。
谁也不傻,最近出的事情毕竟是牵连着皇家血脉,此时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平生事端,那纯属于给自己找事。
楚氏一死,此事对阿阮打击甚大。
虽不知夏夷则为何要将假怀子的事情隐瞒下来,但总觉得他有他的理由,更何况人命关天,阿阮希望的很纯粹,只是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阿阮这个皇后做的仍是异常清闲,她也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让夏夷则给包揽了过去。
事情按部就班的查着,可夏夷则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得知那楚氏的举动如此奇怪,便暗中差了人往楚氏家中探去,其结果与他料想的如出一辙,楚氏的家人全都遭了毒手。
而也就在此时,宫中审讯楚氏宫中宫人的结果起了变动,原本以为问不出个什么来,却谁也没有想到那楚氏的贴身侍女畏罪自乐尽,可在自尽之前居然招供出武贵妃设计毒谋未出世的皇子,并且以此作威胁逼迫楚氏一家不可走漏风声一事。
此事一出,宫中一片哗然。
可夏夷则看在眼里却像是逐渐捋顺了这其中脉络一般,没过几天便打算顺水推舟往蓬莱殿中拿了人。
殿中的夏夷则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武玄素,却不见那人有丝毫畏惧之感,本就是一场敌暗我明的战争,看见武氏这姿态让夏夷则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怒意。
“敢问武贵妃,这香囊可是你宫中之物?”
武玄素垂眼看了看那夏夷则手中的香囊,不紧不慢道:“是妾宫中的,陛下可觉有何不妥?”
“此乃楚氏之遗物,楚氏贴身侍女临死前供出这香囊是你送给宫中的女眷,是你设计毒谋皇子,这香囊中是可以使女子产生滑胎迹象的毒物!”
夏夷则这一吼,气势也就跟了上来,紧着便把那香囊往武氏身上扔去,这一下却惊得宫人全都跪了下来,提心吊胆。
武玄素被平白无故的冤枉,可却吃了哑巴亏,见夏夷则欺她不敢翻脸,却只能叫冤道:“陛下如此武断便定下了妾的罪,妾不服!”
“你有何不服?”
“其一,陛下仅凭这一香囊和一小小的侍婢临终之言就能够定下妾的罪,妾以为这是陛下在搪塞。其二,这香囊虽是上次宫中庆典妾亲手缝制给宫中女眷之物,可其他妃嫔也有,但却楚氏偏偏被毒谋致死,这香囊期间经过谁的手中尚未可知。其三,楚氏死的不清不楚,肚子里是否真的怀有龙子还说不准,陛下又如何草率治罪?妾要求开棺验尸!”
“——荒唐!无论如何楚氏生前位居昭仪,岂是你说动就动的!”
武氏不屑地冷笑一声,“陛下这是怕了?”
夏夷则从座子上下来,一步步地逼近,此时在武氏看来夏夷则已是起了杀意,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曾经也是这个样子,她亲眼看见那个清冷的男子如何被逼迫得将血玲珑一剑刺死,也是这个样子看着这个男子一步步走在白骨之上踏上了他的帝王之路。
任她,也有些虚了。
“武贵妃,无论如何,你亲手赠送宫中妃嫔带有滑胎药物的香囊已成既定事实,你以为你如何跑?——来人!即刻起将武贵妃关押殿中,待此事未彻查清楚之前,不得踏出篷莱殿半步!”
夏夷则转身欲走,身后的武氏却依旧不甘示弱,道:“陛下可否请宰相大人调查此事?毕竟关于皇室血脉,宰相大人插手也是理所应当。”
“自然,若是能还贵妃一个清白,朕定会竭尽所能。”
夏夷则踏出了房门,冷冷地朝里望了一眼,他所猜不错,武玄素搬出了她爹爹也是整个武家作为最后的筹码。
再给他一点时间,只要一点就够了,让他准备好这一切,便再也不惧这心头之患。
蓬莱殿中,男子刚刚踏出房门,武玄素便再也按耐不住起来,霎时间女子的背后便出现了暗卫。
“快!快......快去让爹爹准备动手......就说李焱这头我已控制不住,若是他再不动手便来不及了!”
“——是!”
暗卫逐渐隐了身形,可武玄素却没有丝毫轻松之意,刚才夏夷则那杀意她似乎还心有余悸,本以为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但却被楚氏搅了局,这一切都有些让她猝不及防,甚至......连阿阮的性命她还没有夺过来......
“夏夷则......阿阮......”她牙根咬得狠,一怒之下踢翻了殿内的香炉,“楚想容那个贱人!死就死了,她竟敢反过来算计我!”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倒是第一次看武贵妃发如此大的怒啊~何必呢~”
蓬莱殿中灯火通明,将武氏的影子照的清晰,这声音响起便看见那影子和武氏生生分离开来,鬼魅般的笑声响起,阴森冷寂。
武玄素自知理亏,辩解道:“我如何不动怒?楚氏那贱人算准时机串通侍婢合起伙来算计我,李焱竟然趁此机会想要顺水推舟置我于死地,真是唱得一出好戏!”
“那是~那是~这些人竟敢欺瞒贵妃,委实不该。不过......在下怎么记得贵妃曾经答应与我那楚氏并没胆子叛变,而今天正是那露草的死期呢?”
“这......”武玄素一时语塞,道:“你无须担心,我武家并不是那不重信守约之主,答应你之事自会帮你办成。我已通知爹爹动手,阿阮的性命定会帮你取得。”
地上的影子听到此话随即飘了飘,良久都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