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栋也道:“是啊,太师,自古唇亡齿寒,现在我们楚国和各国唇齿相依,不是追究以前那些事情的时候。”景泰瞪了项栋一眼,道:“你懂什么,他们这是想把楚国放在火上烤。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说着,景泰举起酒觚,喝了一大口,指着魏增道:“现在赵韩己灭,谁都知道秦国的下一个目标是魏国,你们魏国打不过秦国,因此才想把我们楚国推出来,当作挡箭盾,一但我们楚国领头合纵,那么秦国的目标就是会转移到我们楚国的身上,这样一来,魏国不就可以保全了吗?等到秦国的大军进攻我们楚国的时候,你们魏国会出兵来救援楚国吗?”魏增呆了一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其实在他出使齐国之前,在魏囯国内确实有这样的打算,说动齐囯或楚囩来领头合纵抗秦,这样就可以将秦国的兵锋引开,保全魏国。因此被景泰一口说破之后,魏增也十分尬尴,找不到解释的话。而见魏增答不上话,景泰就更来劲了,又对项栋道:“你以为我是反对合纵吗?这一百多年以来列国之间组织了多少次合纵,又成功过几次。那一次合纵各国之间不是各怀鬼胎,都想让别人去和秦军死拼,保存自己的力量,也就是信陵君在的时候,能够让各国齐心协力,才蠃了秦国几次。可惜魏国连信陵君都容不下,自毁栋梁,如果当时魏国能够将国政委给信陵君掌握,由他出面组织合纵伐秦,恐怕早就将秦囯灭亡了。现在魏囯自身难保,又怪得了谁呢?想把我们楚国推出来,引祸水东流,是欺我楚囯无人吗?所以合纵的事情,提都不用再提了。”虽然景泰的这一番话的目地是拒绝加入合纵,但他说的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在魏安釐王三十年(公元前247年),秦国出兵攻魏,魏安釐王拜信陵君为上将军,派使者向各国求援,各国得知魏无忌担任了上将军,都纷纷派兵救魏。魏无忌率领五国联军在黄河以南大败秦军,使秦国将领蒙骜战败而逃。联军乘胜攻至函谷关,秦军紧闭关门,不敢再出关。而这次合纵攻秦的胜利,使信陵君的声威震动了天下。但却引起了魏安釐王的猜忌,而秦国又派人到魏国离间,于是魏安釐王收回了信陵君的兵权,终于使五国攻秦计划失败。而信陵君从此心灰意冷,回到魏国之后,不再上朝,每日沉迷酒色,于魏安釐王三十四年(公元前243年)去世,不仅是魏国失去最后支撑的顶梁柱,同时也使各国失去了合纵伐秦的最后机会。因此景泰举出了信陵君的例子,确实让魏增无言答对,而且连项栋都说不出什么话来。见众人都不说话了,景泰又给自己倒上一觚酒,一饮而尽,笑道:“所以呢?这一次我们来到齐国,本来只是为了庆贺齐王的寿辰,合纵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高原心里也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对合纵并不抱以多大的信心,但听了景泰这么一说,也颇为感概,在另一时空中,秦国能够最终完成统一,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魏增虽然没有话反驳景泰的话,但也不能就这么罢手,如果谈不成合纵的话,魏国就必亡无疑,因此无论如何,也要再努一把力,好在是这一次出使齐国之前,魏国方面也是做足了功课,设计了多套方案,又道:“太师,你所说的都是在理,但魏国灭亡,楚国也难以保全吧,因此救魏即是救楚,如果楚国不想来当这个合纵长,那么就由我们魏国来领头,大家看如何?”其他人正在沉呤未答,就在这时,只听在门口有一个待女道:“各位大人,后相国求见各位大人。”众人也都怔了一怔,后胜称病已经有好几天了,怎么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了,他们当然都知道,后胜是齐国最坚定主张和秦国交的大臣,而自己又是在谈合纵的事情,那么他来求见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后胜毕竟还是齐国的相囯,而且深得齐王建的信任,因此不能拒绝后胜的求见。魏增点了点头,道:“有请相囯大人。”只听一阵尖笑,两个老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这间小舍。前面的一**约在七十岁左右,须发皆白,身材瘦小,但双眼闪光,显示出精明与狡猾,而后面的人岁龄约有五十五六岁,中等身材,三辔长须,而魏增见了,顿时脸色大变。一时竟忘了和他们打招呼。前面那个老人又发出一声尖笑,向众人拱了拱手,道:“老夫后胜,见过各位使臣大人,老夫不请自到,打扰了各位了雅性了。”又指了指身边的那人,道:“这位是秦国来的使臣,上卿姚贾,是刚刚到达齐囯,听说各位使臣在此欢饮,因此也想来凑个热闹。”姚贾也上前一步,向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姚贾,见过各位使臣大人。”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纷纷拱手还礼,景泰笑道:“上卿是什么时候到的齐国呢?”姚贾笑道:“在下是刚刚到达临淄,听闻各位在此上葛门欢饮,在下在齐国时,素闻上葛门的大名,因此才请相国大人指引在下,赶来和诸位相见,来得唐突勿忙,还请各位见谅。”高原也有些吃惊,没想到秦国的使臣一到临淄,就赶到他们聚饮的地方来了,而且还是由后胜亲自陪同,看来后面就有意思了。因此高原也打算静观其变,看看后胜和姚贾到底有些什么样的表演。景泰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其实这一次聚饮,是由安城君请客。我们都是客人,上卿还是向安城君告罪。”姚贾根本就没有看魏增,轻轻“哼”了一声,道:“如果是安城君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因为我秦国不会向敌人告罪。”其实姚贾这十余年来,一直都是担任秦国的使臣,出使各国,因此和各国的大臣基本都相识,只有高原和荆柯是生面孔,不过他一来就把矛头对准魏囯,确实是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而魏增也不甘示弱,立刻起身,道:“我魏国也不会与敌人向饮,这间小舍是在下订好,因此请恕在下不能接待姚上卿。”姚贾到并没有发火,只是笑道:“其实在下前来,并不是要参加安城君的宴会,而是因为正牡各位使臣都在这里,在下和后相国一道,明天也己经在这家上葛门订下了位置,请楚国、燕国、代郡的使臣赴宴,因此请各位不要拒绝。”后胜也笑道:“是啊,老夫这几天偶染小恙,因此殆慢了各位使臣,正好秦国的使臣也到了,老夫自然应该尽一尽地主之宜,因此请各位一定光临。”景泰立刻道:“上卿和后相国相请,在下岂敢不来,明天在下一定准时赴约。”而魏增的脸色都气白了,因为他们只请了楚国、燕国、代郡的使者,有意漏掉了自己,如果只是姚贾请客,还情有可愿,但后胜也加了进来,而且明显的站在姚贾一边,帮着姚贾故意削魏增的面孑,当然令魏増十分不满,而景泰马上就响应了后胜和姚贾的邀请,也显然是不看好魏囯。这时高原道:“我们都是来齐国参加齐王寿辰的,而后国相为齐国的相国,只请我等,而不请魏国的使臣,恐怕不大合适吧。”魏增听了,知道高原是在帮自己说话,因此十分感激的看了高原一眼,转向后胜道:“后相国既然如此轻视我魏国,那么在下留在齐国,也没有什么意思,明天在下就向齐王告辞,返回魏国。”后胜的脸色也变了变,因为魏增来到齐国之后,就上下游说齐国加入合纵,虽然成效不大,但也引起了后胜的不满,因此他也想着帮秦国给魏国一点颜色看看,但却没有想到,魏增也不是善类,居然用离开齐国来危胁。本来黄景元打劫代都使团的事件,就令齐王建颇为不满了,而现在离齐王建的寿辰只有三四天的时间,如果在这个时候,魏国使者离开齐国,齐王建肯定会大为震怒,而田克臧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自己的机会。只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增加邀请魏増了。因此后胜也十分尬尴。这时姚贾一声长笑,向高原拱了拱手,道:“这位大人不知是那一国的使臣呢?”高原也还了一礼,道:“在下是代郡使臣李义。”后胜的眼中精光一闪,哼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代郡的使臣。”现在后胜己经查清楚了,这次打劫田克臧的商队失败,完全就是因为代郡的使团帮助了田克臧的商队,结果不但没有抓住田克臧的痛脚,拆去了黄景元这个同党,还害得他不得不装病躲避田克臧的锋芒。因此后胜对高原也是恨之入骨,不过现在才和高原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