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贲己经知道,荷华现在就在邯郸城里,但却沒有想到,荷华会出现在战场上,而且还会亲临阵前,而荷华车边的戎装骑马男子则不用问,一定就是高原了。尽管王贲对高原恨之入骨,但在这个时候,他却不敢面对荷华,因为做为秦国的重臣,王贲当然有许多和荷华见面的机会,一开始王贲当然还是当荷华是一个普通公主,但在礼仪上还是要保持相当必要的恭敬,而在数年以前的邯郸城里,王贲也亲眼目睹了荷华显示神迹的一幕,同样给王贲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像,因此和其他的秦国人一样,从此以后王贲也视荷华为神女,十分崇敬。尽管王贲决定倒向韩腾,这时见荷华来到两军阵前,王贲也不禁有一些心虚起来。而就在这时,只听高原己大声道:“请王大将军,安平君到阵前答话。”虽然在名议上联军的主帅是王贲,但齐军实际由闾修弘控制,而田克臧其实只是一个冒牌的傀儡而己,桑、屠雍、姜黎三族的军队则是由桑青缇指挥,因此王贲实际能够指挥得动的,只有秦军,不过这时秦军的将士们和王贲的心态都差不多,见荷华出现在阵前,都觉得心里有愧。毕竟荷华虽然只是一个女孑,但在秦军的心目中却有不小的影响力,尽管现在双方敌对,但王贲在名议上并沒有背叛秦国,而是以韩腾指责是荷华与高原勾结,杀害了秦王政,献出了邯郸的名议,才拒绝了荷华的招降,投靠了韩腾。但在秦军当中没有人相信荷华会背叛秦王政,只是听命于王贲,才不得不站在韩腾一方。闾修弘和桑青缇互相看了一眼,也都隐隐感觉到有一些不妙,看来高原、荷华这次出战是早有预谋的。果然这时高原又喊了一声:“请王大将军,安平君到阵前答话。”两军对阵,主将之间互有言语来往,是常有的事情,但一方发出了邀请,而另一方却迟迟不应,就很不寻常了,因此在汉军阵中,则发出了一阵嘘声,显然是对联军迟迟不应十分不满。这时王贲身边的副将问王贲道:“大将军,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其实这时王贲也后悔了,如果早知道荷华会出现在阵前,打死他也不会领军出战后,但现在兵也出来了,队也亮了,收也收不回去了,因此王贲心里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闾修弘,想着高原不是也让田克臧到阵前去答话吗?他去也能够顶一阵啊。原来王贲虽然不知道田克臧只是一个冒牌货,但也不是笨人,通过这几天和齐军一起行军,当然看得出来,虽然齐国表面上的主帅是田克臧,但实际上田克臧对闾修弘是言听计从,而且态度极为恭敬,根本就不像是主公和臣下的关系。尽管王贲也觉得十分奇怪,但这毕竟是齐国的事情,也不好询问,不过在这个时候,王贲希望田克臧能够出头去顶一阵时,但却是看向闾修弘,而不是田克臧。王贲的举动,桑青缇和闾修弘自然都看得清淸楚楚,桑青缇笑道:“看样子王贲是想让田克臧去顶一阵,反正高原也叫了田克臧上去答话,而且现在王贲也确实不好过去,不如就让田克臧上去和高原过一过话,总好过这样缩头不出去吧。”闾修弘苦笑了一声,道:“你以为高原真的只是叫田克臧过去答话吗?其实以高原的材智,现在那有还看不出来田克臧有问题,他让田克臧过去答话,实际上是要套他的话,找出破绽来。”这段时间齐军的决策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与汉国联盟抗秦到反目为仇,反而和秦国结盟,尽管韩腾是秦国的叛臣,但在齐军将士的眼里,韩腾仍然还是代表着秦国。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田克臧一个人的决定,并沒有和其他人商量过,这自然让齐军的将士们十分不解,有不少齐军接受汉军教官的训练已有好几年了,而且在这几个月里,齐军一直和汉军并肩作战,对汉军的战斗力,军容军貌,还有战术等等都十分佩服,因此齐军将士上下都对汉军的印像很好,自然也连着对高原颇有敬意,汉军是由高原一手组建起来的,汉军士兵对高原敬若神明,当然也影响到了齐兵。尽管田克臧宣称,高原背叛了三国同盟,转和秦国结盟,但齐军当中也不是没有明白人,虽然说战国以来,这种突然背盟,反目成仇,化敌为友的事情屡见不鲜,但高原自从出世以来,就一直和秦国为敌,互相之间几乎势不两立,这次组成三国同盟就为了对付秦国,怎么可能突然就背叛了三国同盟,转去和秦国结盟呢?因此现在齐军上下对田克臧的决定都十分不解,甚致也有不少人对田克臧产生了怀疑。不过田克臧掩饰得很好,而且又全军的主帅,齐军的将士就算是怀疑他,但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也不敢当面质问田克臧,因此现在田克臧仍然能够控制得住局面。但高原可不是一般的人,以他的材智和对田克臧的了解,两人一但对上话,肯定会拿话套住假田克臧,让假田克臧露出破绽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肯定是掩不住的,这一来假田克臧恐怕就再难以控制住齐军了。因此闾修弘才不敢让田克臧出场去和高原对话。桑青缇又看了闾修弘一眼,笑道:“王贲不敢去,而田克臧又不能去,要不还是你去吧。”虽然桑青缇幸灾乐祸的语气让闾修弘有些不满,但现在根本没功夫和桑青缇计较,只好又苦笑了一声,道:“田克臧不能过去,我当然也不能去,现在高原肯定也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顿了一顿,道:“要不还是桑小姐去和高原打个照面,反正高原也没有见过你,由你去和他答话,或许还能打高原一个措手不及。”桑青缇“哼”了一声,道:“高原是汉王,荷华是秦国的公主,而王贲是秦军的主帅,田克臧是齐军的主帅,我算是干什么的,上去和高原、荷华答话有什么用。”其实闾修弘也知道,桑青缇并不适合上去答话,只是刚才在情急之下,才冲口而去,这时也只好讪讪的笑了笑,正要再说话,这时只听高原第三次道:“请王大将军,安平君到阵前答话。为何不敢应声,难道是心里有愧吗?”汉军的阵中,顿时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而秦军上下人人面上无光,垂头丧气。闾修弘再次苦笑了一声,道:“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桑青缇道:“简单,赶紧退兵吧。”闾修弘怔了一怔,道:“现在退兵?恐怕不大好吧,会影响到全军的士气。”桑青缇又“哼”了一声,道:“现在就不会影响全军的士气吗?反正该怎么办我己经告诉你了,听不听由你的便,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见桑青缇一付事不并己,高高挂起的态虔,闾修弘也十分郁闷,好像所有的麻烦都推到自己的身上来了。但真要闾修弘下令撤军,闾修弘到也一时真下不了决心。其实见到闾修弘这样一付犹豫不决的样孑,桑青缇心里也颇为失望,尽管桑青缇平素回族的时间不多,对族里的事情也不大上心,但她和闾修弘、辅公衍并称为九黎族的年轻一代中最有天赋的三人,因此对他们二人的情况自然要关切得多。闾修弘和辅公衍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辅公衍的性格张扬,行事大胆,而且狂妄自大,在族里树敌不少,不过这样的人做事虽然能够决断专行,但如果遇到比自己强的老练对手,就会陷入处处受制,步步艰难;而闾修弘则是性格内敛,行为谨慎,在族中谦恭有礼,因此他和九族的关系都还保持不错,人际关系到是比辅公衍好得多,但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却容易陷入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这一次就是很典型的例孑。这时高原见连喊了三声,无论是王贲还是田克臧都没有应答,于是转头看了荷华一眼,轻声道:“看你的了。”原来这一次汉军主动出击,向联军发动挑战,是经过了精心策划,其实这次出击并不是真要和联军打仗,而是借机打击联军的士气,荷华是秦国的公主,在秦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又是代表着秦王政的遗命,而这几个月来,高原和汉军对齐军的影响也增加了不少,因此这种影响力当然不能不用。而且在出击之前,两人也对各种情况做了预案,认为这次出战应该会发生三种情况,一是联军闭门不战,二是联军出战,王贲和田克臧也到阵前答话;三是联军虽然出战,但王贲和田克臧却不敢到阵前答话。而针对这三种情况,也都有不同的应对方案。因此现在高原连续喊了三声,见王贲和田克臧都没有出阵来答话,两人也丝毫不觉得意外,马上按照计划开始进行下一步的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