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大厅。莉泽洛特女王坐在王座上,法袍贵族与诸侯及其代理人站在两侧,彼此面对面。众人正在讨论赫玛•冯•波瑟鲁的是非。赫玛是在领民超过千人的城镇里,从继承权争夺战脱颖而出的地方领主。这次的聚会同时也是为了审判她让卡罗琳逃走的怠慢之罪。就法斯特的角度来看,法袍贵族与诸侯们类似检察官与律师。两边以各自的立场参与本次集会。法袍贵族意图趁此机会没收引发问题的波瑟鲁家领土。并且收归直辖领。这就是她们的算计。所以法袍贵族们就如同检察官。她们的发言简单整理成一句话的话。「应当没收波瑟鲁家的领土!」至于诸侯们的意见恰好相反。尽管彼此是主从关系、尽管女王是君主,莉泽洛特女王竟要消灭地方领主。虽然过去并非不曾发生,但是诸侯们想尽量避免增加前例。站在她们的立场思考,一定要阻止这种事态。于是诸侯们就是赫玛的辩护律师。她们的发言简单整理成一句话。「支付赔偿金给波利多罗卿与王室。应当就此妥协。」双方都明白对方的立场,依然互不相让地在女王大厅对峙。莉泽洛特女王当然对她们的想法瞭若指掌。「双方肃静。一切等待听过赫玛•冯•波瑟鲁辩解之后再作裁决。」莉泽洛特女王陛下以充满威严的声音喝止双方的争执。她的右边是第一王女安娜塔西亚,以及顾问亚斯提。左边则是第二王女瓦莉耶尔,以及顾问法斯特。如此一来,相关人等全体到齐。接下来只待赫玛•冯•波瑟鲁登场。她会怎么辩解呢?她会如何反驳,防止自家领土受害呢?真教人期待。法斯特怀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情,等候审判开始。追根究柢,法斯特觉得本次战事充满让人看不顺眼的事。地方领主赫玛没逮到卡罗琳,使得卡罗琳扩大初次上阵的规模。虽然从结果来看是无可奈何,萨比妮那彷佛将蓝血的义务抛诸脑后的演说。失去十名志愿民兵,以及一名亲卫队的交战结果。更重要的是卡罗琳临死前的遗言。玛蒂娜这个名字究竟属于何人,法斯特提前问了亚斯提公爵。她说那是卡罗琳的独生女。法斯特深感不快。果然不该多问。现在想必已经被吊死了吧。年幼无知的小孩子被杀。即便是流着蓝血的小孩子,法斯特前世的价值观终究无法接受。话虽如此,既然人都死了,也没办法做些什么。法斯特•冯•波利多罗只不过是边境领主,对此莫可奈何。至于法斯特的想法。赫玛•冯•波瑟鲁果然应该受到制裁。在诸侯的辩护下,或许不至于没收领土,但是会支付庞大的赔偿金给我和王室吧。这是法斯特的结论。「法斯特,你在笑什么?」「我期待接下来对波瑟鲁卿提出的赔偿金额以及报酬。您会瞧不起我吗?」「不会,法斯特有这个权利。」这个反应真教人意外。瓦莉耶尔大人干脆地认同我的想法。看来她似乎有所成长。经过初次上阵,让她抓住了某些契机吧。正当我如此思索时,当事人终于来到审判现场。「赫玛•冯•波瑟鲁,走上前来。」赫玛•冯•波瑟鲁。她在与卡罗琳的继承权之争当中获胜,然而一见到她的身影──该怎么说,第一印象就是体弱多病。完全体现这四个字。首先,她拄着拐杖。右脚受了重伤。大概是因为遭受卡罗琳的攻击吧。然而就算撇开这一点,赫玛的外表也是弱不禁风。脸色苍白,手脚细瘦有如枯木。简直就像母亲玛丽安娜死前的模样。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长命。她的容貌体现了这一点。莉泽洛特女王目睹她的模样也不禁愕然。「赫玛啊。争夺继承权时,卡罗琳造成的伤势还没痊愈吗?」「……不,陛下。我的身体与样貌本来就是如此。失礼了。」身形孱弱的赫玛如此回答。……真亏你能逃离卡罗琳的攻击啊。莉泽洛特女王说出与我同样的疑问。「你是如何摆脱卡罗琳的攻击?报告当中……」「我当时应该死的。」这是赫玛的回答。这个回答也让莉泽洛特女王陛下感到惊讶。「什么?」「像我这种人,应该在当时就让吾妹卡罗琳杀死才对。因为我贪生怕死,躲进宅邸里的避难所,一边担心害怕一边等待家臣们击退吾妹……」赫玛虽然弱不禁风,但是她的话语与眼眸都带着热度。「像我这种人,当时乖乖被卡罗琳杀死才是最佳的结果。」「等等,赫玛。我还不晓得你的领地究竟发生什么事。其他众人也是。」赫玛似乎还想说下去,但是莉泽洛特女王打断她的发言。法袍贵族与贵族及其代理人,两个阵营纷纷交头接耳。「我想知道更详细的细节。波瑟鲁领发生什么事?不得知这一点便无法判断。」「……那么请容我细数耻辱。我们领地,以及我的耻辱。」回应这句话的赫玛开始解释。「到头来,体弱多病的我生为家中长女就是波瑟鲁领最大的不幸。」赫玛彷佛一面回忆过去一面说下去:「相对的,次女卡罗琳身体健康。代替我受到领民敬爱,时常与领民交流并治理领地,而且从十六岁算起的这十年代替身体虚弱的我,与从士们一同执行了十年的军务。」卡罗琳麾下的领民忠心程度堪称异常。那些人直到全军覆没都没有人逃走。为了让卡罗琳逃亡到维廉多夫,彷佛只要实现这点就心满意足,赌上性命战斗。我不由得回忆起战场的情景。于是我能理解了。十年来的关系。当时感觉卡罗琳似乎也是一介人物并非错觉。「恐怕母亲大人也打算把继承权交给卡罗琳吧。因为我无论在统治或是军务都派不上用场。然而母亲大人在世时,并未亲口表明这样的决定。」「这是为何?」莉泽洛特女王问道。我也这么想。究竟为什么?「如今已经无法得知。因为母亲大人是脑溢血猝死的。究竟是可怜体弱多病的我,或者是卡罗琳有某些我不知情的问题。回想起来,母亲大人不让家臣陪同卡罗琳执行军务,而是指派他们在从军期间治理领地,也让我觉得很费解。我实在无法推测母亲大人的想法。如果在生前决定由卡罗琳担任继承人……也不会演变至此。」她的回答只能说是空洞无物。一切都无从得知。「我打从出生以来,一直认为理所当然会由卡罗琳继承领主之位。如同我再三说的,我无法治理领地,也无法执行军务。但是卡罗琳似乎不是这么想。她似乎认为自己终究只是替补。事到如今虽然教人扼腕,但她似乎是这么想的。」「家族之间没有事先商量吗?」莉泽洛特女王再度提问。「妹妹卡罗琳认为我将治理与军务全部推给身为替补的她,因此非常厌恶我这个孱弱的姊姊。」赫玛悲伤地低语。身为独生子的我不懂这方面的问题。只是觉得原来还有这种事啊。反倒是法袍贵族与诸侯当中,有几个人露出苦涩的表情。也许有让他们感同身受的地方吧。身旁的瓦莉耶尔大人也露出类似的表情。……争夺继承权导致家中失和,是任何贵族都免不了的事吗?「总而言之,现在回想起来,卡罗琳也许对将来十分悲观。与亡夫之间的独生女玛蒂娜的将来,只对卡罗琳效忠的从士与领民会受到何种对待……在领民超过一千的波瑟鲁领,她们虽然是精锐,终究还是少数派。她甚至可能疑心生暗鬼,认为她们会在母亲大人死后被当成眼中钉,遭到清算。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莉泽洛特女王陛下默默倾听。只是静静等候赫玛的独白枣子读书 zhaozhi.us
第一卷 第19话 赫玛·冯·波瑟鲁的辩解(1 / 1)